方碧游站在人群里,一身简单T恤休闲服,手上还提着好些才从超市里买回来的东西,如同一个简单的家庭主妇一般,发鬓微微乱,眼角眉梢因着近几个月的俗事所扰,竟然染了几分不自觉的刻薄和尖锐。
而那往常高高在上的优雅妙曼姿态,此刻,却犹如一只是学人猴子的搔首弄姿,令人发笑。
她抬起白而尖细的下巴,恍惚的看着那舞台上的二人,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记忆里,有两个声音,交错着涌入。
“嘿,小姑子,你可真蠢!你以为,父亲和母亲真的爱你?”这是高高在上的大嫂,倨傲的,用好似闺秀所有的掩唇微笑,讥讽。
“哎呀,大嫂瞧你说的,公婆虽然不是咱们小姑的亲身爹妈,但是最起码也养了小姑这么多年不是?再说了,养恩可是大于生恩啊!”圆滑的老二,眉眼弯弯,一副和事老样,只是吐出来的话,却是含锋带刺,“咦,小姑这么看着,莫不是不信?哎呀,说起来,小姑子你那双儿女,如今对着那裴家老爷子,可不就是贴心贴意,哪怕是人家躺在床上了,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呢!至于小姑子,哎呀,生恩哪里比得上养恩啊!”
生恩?养恩?
蓦地一声嗤笑,方碧游一时间竟然觉得双眼朦胧,那些个自以为的亲人,不过是豺狼,而……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
熙熙攘攘的人群,无论男女皆都抬头仰望着舞台上那一双璧人,或是钦羡,或是祝福,亦或者是陌路过客的浅浅一笑,那般的随心所意,然而她呢?
方碧游嘴角的笑意愈发深刻了几分,硬生生的“呵呵”笑出声来,眼角的皱纹随着那嘲讽的笑意,一波一波的荡开,诉说着岁月无情。
又或者是,现实的残忍。
旁边的小姑娘本来正拼命伸着脖子看美女帅哥,被这么不阴不阳的笑声一打扰,不乐意的瞪了一眼,然后像是一只耗子一样,钻了几下,向最近的舞台靠近。
裴娇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婚纱,简单的抹胸,裸露出光洁如玉的双肩,佩戴的项链是最为简单珠串而成,心形的吊坠却又是被誉为“Tue―Love”的一款粉色玉坠,传言是上世纪法国国王和王后的定情之物,可谓是珍贵非凡。
此刻裴娇对于那些频频打量着自己的人恍若未觉,只是微微侧着头,含笑看着旁边的男人,便见着那不知何时含着一朵红色玫瑰的男人,倏地粲然一笑,刹那间,天地失色。
琥珀流光飞舞,潋滟波色迷人眼。
猫眼睛半掩,唇角的笑意染了一层胭脂红,本就层层叠叠的裙摆,随着风的吹拂,像是徐徐散开的红色波纹,犹如人心头的甜蜜和幸福荡漾开在每个人的眼角眉梢;艳丽夺目的红色,在阳光下,点燃了所有人心头的火热。
艳色的玫瑰,本是妖娆绽放,不知为何,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竟在被插入未婚新娘那稍稍盘起的发髻间那一刻,仿若与那美人的美色相媲后而自弗不如的,娇羞而又迫不及待的缓缓闭合。
真真是,羞花之容色啊!
“亲一个,亲一个――”不知是哪一个激动的青年,扯着喉咙就起哄。
有一就有二,大咧咧的女生自然也忍不住哄笑着,“亲一个,亲一个!”
记者们一边用眼睛疯狂的扫射,一边用摄影机把握住最佳的角度,摩肩擦掌的务必要拿下一个绝佳的镜头!
元渊源的笑意止不住的从那双琥珀色的眸中流泻开来,一只手半搂抱着怀里的裴娇,手指头不安分的摩挲着,嘴上却是一本正经的道:“还是不了,等到未婚妻成了正牌老婆再行动比较保险。”
清润的嗓音,明明是清越犹如山涧溪水,叮咚叮咛,偏生听在裴娇耳中,却是带着一股灼热,仿若温泉升腾出的暖意。
因此,裴娇本就微微晕红了的脸愈发燥了几分,再加上腰部那热火的手指,真真恨不得一巴掌将这闷骚男人给拍飞过去。
男人都是色狼……
尤其是开了荤的男人!
色中饿狼!
方碧游提着袋子,依旧站在那里,任由人来人往挤得越来越远,但是目光却好似黏在上面,眸光中复杂不已。
什么时候,裴娇,她的女儿有了新的男朋友?
又是什么时候,裴娇,那个永远站在身后,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女儿,已经不是那个会守着自己的小女孩了?
长大了,要嫁人了……
她是一个母亲,她的女儿,如今,要嫁人了。
这一刻,方碧游那些年被恨意埋葬了的感情,像是突然间见着了阳光一般,倾巢而出。
裴娇,虽然不曾期盼过,但是,还是她的孩子啊。
她记得,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小小的圆圆的,很丑。
却原来是个漂亮的孩子……
还有,阿琛,他……
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方碧游脸色一白,而后整个人倏地一晃,紧接着被前面的人不知为何一个激动的倒退,“砰”的一声摔坐在地上。
“啊,啊,对不起啊――”小伙子很是年轻,尴尬的想要伸手去扶,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然后见着方碧游两眼涣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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