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是大家族人口多,又有个“未满二十不得娶妻”的家规,光是和乔宛年纪合适还没成亲的公子就有七八个,而张氏说的,显然就是上辈子拿她冲喜却在当天就死了的五公子贺琦。

乔父和玉娘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乔宛上辈子被坑的那么惨,到死也忘不了。

乔宛本来以为是自己坏了乔家的名声,张氏才会那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现在才发现,根本就是张氏和乔芳商量好了要把她卖掉,前世的那件事,只不过是给了她们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贺家的公子个个都生的极俊,在整个长平郡都是极有名的!”张氏道:“你只要嫁过去,自然就知道未来的夫君生的什么样子,别磨蹭了!这是我和阿爷给你准备的新衣裳,快换上给我们看看!”

乔宛坐着没动。

这也太急了。

她没接话,任由张氏和乔芳不断的夸着贺家如何如何富贵,贺家公子才貌双,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的好归属,说得好像错过了这么一个人,乔宛这辈子都会悔青肠子。

无论她们怎么夸,乔宛都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僵。

直到吹吹打打的礼乐声转到门口,四周邻里跟着起哄,牙牙学语的孩童被炮竹声惊得大哭,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小巷里显得格外的喧嚣。

少年慵慵懒懒的嗓音穿过门缝,直击乔宛耳膜,“乔氏阿宛,可是自愿嫁为我贺家妇?”

乔宛笑了。

自愿?怎么可能!

张氏她们显然是没想到贺家的人来这么快,而乔宛一点也没有要动摇的意思,顿时傻眼了。

乔芳站起来朝窗外看,邻居们都已经在议论这件事,奇怪这乔家嫁女儿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埋怨她们没有提早说,现在连份子钱都来不及准备。

“阿宛!”

张氏拽着乔宛站起来,额间已经急出了汗,“快应声!贺家来人了,你快瞧瞧外边穿红袍骑大马的少年郎,长得多俊啊!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乔父和玉娘也坐不住了,刚刚才说起这事,乔宛都还没答应,这贺家怎么就抬着花轿来迎新人了?玉娘道:“婆婆,阿宛还没答应这桩婚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问了,现在答应不是一样吗?就换身衣裳的事,阿宛快应声啊!你应一声,贺家公子听见了,会更喜欢你!”张氏几乎是连哄带骗的。

五少爷贺琦自幼体弱,出门吹个风都要躺上好几天,怎么可能亲自来骑马迎亲?大概也就是让其中一个兄弟代替罢了。

上辈子出了那档子破事,别说是风风光光的嫁人,根本就没脸让人家知道,张氏拿了件红袍子把她一裹,连夜就送到了贺府。

此刻门外来的是谁,乔宛还真不清楚,能问她是否自愿的,大概这人的人品还是挺端正的。

不管张氏怎么催,乔宛愣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张氏没办法,只要豁出老脸去,扯着破锣嗓子应道:“愿意的!自然是愿意!新娘子还在梳妆,请公子和各位大爷再等等啊!”

“爹,奶奶今年六十三了还要二嫁,咱丢不起这个脸,我扶你回房去。”乔宛扶着乔父起身,甩手就丢下这堆烂摊子。

反正她不急着嫁人,谁爱嫁谁嫁去!

张氏和乔芳都傻眼,连忙催乔有财发话:“这火都烧到眉毛了,阿宛还在闹脾气呢!你快管管!”

乔有财拿烟斗敲桌子:“阿宛!你要是不嫁,我们乔家的脸面就要丢尽了!你要什么尽管说!阿爷都给你!”

乔宛要的就是这句话,转身问他:“贺家的聘礼呢?”

几人都不说话了,她们卖乔宛去冲喜就是为了吞掉聘礼给自己用,怎么可能给她。

乔宛道:“吞了我的聘礼,还想我嫁人?做梦!”

她扶着乔父就回屋。

“给她!”乔有财怒拍桌子,他是个要脸的,最怕被街坊领居指指点点,“本就是给她聘礼!都给她!”

“一共只有五十两,都给她了,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张氏不乐意,乔有财自己去端出床底的罐子,把里面的银子都倒了出来,“一百两的聘礼,你姑父借走了五十两,这里还剩五十两,都拿走!”

一百两银子,够她们几个人过十几二十年的好日子了,难怪上杆子催她嫁去贺家。

乔宛把所有的银两都收走,张氏催她出门,她还是站着不动,悠悠对李芸道:“还差我五十两。既然是你爹借走了,他此刻不在,父债女偿也是天经地义。我知道你还不起,那就写卖身契。”

几人都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要求,李芸立刻就炸了,“你凭什么?蹬鼻子上脸!我就不写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就把你嫁到贺家去。”乔宛微微笑道。

“不行!”张氏一口否决,“你姑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让她们给你写张欠条,你看这样行不行?”

“不行。”乔宛把这两个字还给了张氏。

李芸他那个赌鬼爹欠了一屁股债,之前借他们家的钱都没还,老婆女儿都要他们养,这种人写的欠条和废纸根本就没区别。

乔有财气的脸红脖子粗:“那你到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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