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坐着轮椅,比沫冉要矮上很多。

沫冉低着头站在林然的面前,视线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脚,不敢抬头看。可是即便没有抬头,一道一道冰冷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如冰冷的凉水一样过了一遍又一遍,好像一个不注意,就会冻成冰锥刺破她的皮肤,狠狠杵进她的身子。

景岩站在她的身后,眸光清冷,看着林然和沫冉的反应,没有多嘴。

林然突然扬起手,像是要给沫冉一个耳光。

她闭上眼,缩了缩肩膀,却不敢躲。

景岩倏然拽住了沫冉的胳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挡在了林然的面前偿。

简歌刚刚迈出了脚步,根本没来及上前,景岩就已经抢在他面前做完了他想做的事情。

动作很快,几乎在他还没有意识到就已经完成了整套动作。

林然的手还停留在半空,视线复杂而不甘。

四个人站在客厅,静谧许久,林然双手挪动轮椅,不再直对着沫冉。她的声音很低,嗓子哑沉,语气平淡无奇,“简歌,麻烦你送我回医院。”

她知道沫冉最近出事了,也清楚上次的事情自己做的有多过分,她思念自己的女儿,不顾医嘱要求出院一天,原以为她睡着了,明早看一眼就回去,结果……

“妈。”沫冉喊了一声,声音哽塞在喉。

“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林然冷漠地连头也没回,她垂下眼帘,不再多看一眼。

景岩蹙了蹙眉,“林阿姨,是我的错……”

“不用解释。”林然看向简歌,语出惊人,“我看简歌人就不错,我看得出他喜欢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考虑考虑他?”

简歌莫名地有些慌了,他只觉得自己的秘密像是猛然被扯掉了黑帘,曝光在沫冉的眼前。他定了定心神,看似轻松地笑了两声,“阿姨,景先生是我请回来做客的,沫冉是怕您生气,所以才……”

“简歌。”林然淡淡一扫,“你觉得阿姨看不出来吗?”

张了张嘴又合上,谁都没有再开口。

“我先走。”景岩微微颔首,朝沫冉看了一眼,准备离开。

林然盯着景岩面无表情的脸,仿佛往事的一幕一幕都在眼前快速掠过。她忽然笑了,扭头看向沫冉,声音很轻,“景岩,我女儿单纯,看不清你。可是我不能把一个结婚前一天还和别的女人中伤我女儿的人,让他毁了我女儿一辈子。”

“妈,你别说。”沫冉惊慌失措地抬起头,跪在林然的面前,咬着下唇,眼眸里带着痛意,“求你,别说出来。”

景岩清冷俊颜上棱角分明,对林然莫须有的指责没有回应。他蹙了蹙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清透的眸看向沫冉,刹那间,深不见底。

原来,那天,她都听见了,原来她知道。

“为什么不说?”林然抬头,目光直视景岩,“他不想娶你,你却还要舔着脸嫁给他。我林然的女儿,难道就这么犯贱!”

“说了能改变什么?”

终于松了口,所有的伪装都被鲜血淋漓地撕开伤口,***裸地摊在他的眼皮底下。

她娇小又虚弱的身体里被潜藏着的秘密,正撕心裂肺地呼唤着她一次次地回忆着过去,让她再一次陷入痛不欲生的过去里。

嗓子干涩而沙哑,自嘲般地笑了笑,抬眸看向景岩,“说了他依旧不会来娶我,说了也不能改变他爱过我最好的朋友,说了所有的东西也不能恢复原状。”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她一个人咬牙吞下所有的血泪?

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只有她一个人痛。

“沫冉。”简歌盯着沫冉,她像是被人一层一层地剥光了外面的保护色,撕得越深越用力,她就蜕了一层又一层的皮囊,站在那里,孤独而寂寞,渐渐透明。

她顺着喊声看向正盯着自己的简歌,浅浅地笑出声,笑得让人心碎,“不要用怜悯的眼光来看我,我不是病人,我不需要同情。”

“我从没有把你当过病人。”简歌想要上前抓住她的身子,她的身子宛若一缕游丝捆绑着的风筝,一不小心就要跌个粉碎。

病人。

她不是病人。

她比病人还要可怕。

所有人看见她,知道她,就要转身绕道走。

真是可笑,她怎么就活成了这个样子?

沫冉的心脏像是被一把手术刀一下一下地切割着,连呼吸都痛得停不下来。

他的秘密,她的秘密,终于要从阴暗的角落里被人用一只大手拖出来,在阳光下暴晒,将堆积的尘埃一一吹净,让真面目彻底露在现实中。

“你既然知道。”景岩俊美的皮囊终于有了面具之外的表情,阴郁的眸直勾勾地看着沫冉,“那你为什么还出现在婚礼上,如果你明知我不会来……”

“我看着女儿受苦,却强颜欢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时候,心疼是什么感觉吗?”林然毫不犹豫地打断景岩的话,气急而笑,“更心疼的是,她明知道婚礼上你不会出现,却还是一个人替你扛下来所有人的嘲笑,我知道一切,却没有勇气告诉苏淮,因为她说她爱你。”

“妈,别说了。”沫冉捂住耳朵,发出刺耳而尖锐的叫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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