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你可以选择让我在你的人事档案上写不良测评或者主动递辞职信。”

如果换做以前,大概沫冉早就摘下脖子上的工作证,甩到她的脸上,嚣张地说不干了。

可是,她现在,却莫名地有些难受,话哽在喉咙,吞不进吐不出,噎地整个人都不舒服。

她坐在桌位上,二话不说开始翻阅桌面上的文件。努力地想忽视身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想装做听不见,拼命地看着文件,但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走吧。”

他的声音低沉温醇,仿佛刚才根本就没有看见她们之前起的争执。

韩允熙慌忙赶上景岩的步伐,摁下电梯键,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个人共同迈进了电梯。随着电梯门的关上,沫冉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就是突然觉得委屈。

他没有帮你?

你在期待什么?

不是早就不该抱有希望了吗?

推开他的是你,奢望靠近的又是你,怎么这样矫情?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大学毕业前的那个下午。

她唤醒雀跃地把段筱拉到校门口的咖啡厅里,告诉段筱她要和景岩毕业结婚了,邀请她来当她唯一的伴娘。

那是第一次,她看见段筱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明亮的眸染上了几分震惊,咬着唇有几分勉强地笑了笑,“不能吧,不多玩两年吗?”

“不了。”沫冉俏皮的眼睫轻微发颤,两眼温柔如水,“我想快点结婚。”

“别那么早结婚,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是为你好。”

沫冉笑了笑,端过眼前的柠檬茶喝了一口,“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早点嫁给他,这样以后就不怕他被人抢跑了,而我就是名正言顺的景太太。”

段筱握住咖啡的杯忽然倾斜,洒了小半杯在桌面,突兀地落在了她的裙上。她的表情很失落,那是沫冉第一次看见她仿佛整个人空洞而无措。

后来,两个人婚前请客吃饭的时候,只有段筱迟迟没来,景岩帮沫冉打电话去催,结果挂了电话,他的情绪并不太好,看向沫冉,“你没有邀请她吗?”

沫冉愣住了,“请了,我怎么可能不请筱筱?”

“你是不是忘记了?”他抬眸,眼神带着探究,视线在她眼里看起来有点像怀疑。

那是第一次,她觉得被冤枉的滋味,是这么不好受。

段筱赶到的时候,郑重其事地和沫冉道了歉,说是肯定自己忘记了,沫冉也没有再多心。她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新包装的香奈儿邂逅送给沫冉,“新婚礼物。”

如果那时候,她知道这瓶香水的含义。

也许,自己就不会傻乎乎地收下了它。

邂逅。

也许,很多东西,不该在等知道真相的时候,才想起原来点点滴滴中的细节。

可偏偏,只有等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才一点点注意到,原来很久之前,段筱就已经提醒过她了,只是她太傻,一直都没有发现。

沫冉垂眸,细细地一行一行看着文件上的字,心里却怎么都咽不下的酸涩。

经过刚才的争执,大概韩允熙日后都会将她视作眼中钉和肉中刺,处处穿小鞋了。反正,她也不喜欢打交道,这些倒也无所谓。

这样一闹,周围的同事也应该选择跟她划清界限,避免殃及池鱼了。

想到这里,沫冉觉得有些得不偿失,她不得不给简歌打电话,让他替她处理这周末陪林然去治疗的事情了。

她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

算了,还是多熬两三个晚上赶出来吧,母亲那边…不能不去……

“上车。”

景总的脸上还是温和礼貌的笑,谦逊而绅士地让女士优先上车。可是韩允熙却敏感地觉得声音似乎冷了很多,眼底深邃和冰凉。

车上的背景乐是《atinysunshine》,多种乐器演奏,轻快又欢乐。

她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晃了晃脑袋,总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多余。

她上了车,刚就座,却发现景岩转身朝车下离开。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角,他回过头,平静温和的眉眼淡薄地盯住她的手,“景总,您去哪里?”

“我的行踪需要跟你汇报吗?”

他落下眼睑,睫毛微微一颤,抬起眼,视线直直扫向韩允熙。

韩允熙被惊得颤了一下,讪讪地松开了手,“不…不是,我只是多嘴问……”

景岩摆了摆手,打断她说的话,丝毫不理会韩允熙的反应。

他转过身,朝前走了几步,径直下了车。

……

打电话交代过后,恰好医生晚上值班,行程挪到了周六的上午,晚上不需要陪母亲去会诊,明早早起些赶回去就可以。

沫冉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颈椎酸疼,抬起头,眼前的办公室已经没有人了。

g司不允许员工离开的时候带走任何文件,为防止被盗走重要资料,门外还设有红外线扫描仪,一旦加班,只能留在公司。

早一些亲自送来了外卖,晚饭倒是吃的挺饱,眼下大概又饿了。

文件看得她头晕眼花,灯光晃得有些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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