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箬彤的出现让王汉江和韩伟信同时沉默。

三合庄虽然封闭,但对外面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

相传在很久以前,王、韩、刘三大姓氏的祖先为了逃避战乱迁徙到此,当时此地有一家原民,姓王。

不知为何却取名为三合庄。

有了三大家族的加入,三合庄的称呼才算名副其实。

几经繁衍,如今韩氏人数最多,刘氏次之,王氏这些年来男丁竟越发稀薄,只有王桀家是兄弟两个,其余各支皆代代单传。

后来有个姓殷的男人,背着还在襁褓中的女儿闯进来,安了家,还建了学堂当教书先生。

趁着众人的目光集中在父亲身上,殷箬彤急忙给王子默松绑,然后从袖中掏出个纯白瓷瓶,撒了些金疮药涂在膝盖上,随手把剩下的半瓶塞进王子默兜里。

“啊~!痛!”

王子默紧闭着双眼,眼睑微抖却没有力气睁开。

剧烈的痛楚像是在梦里,王子默忍不住龇牙咧嘴,前胸后背被虚汗浸地水洗一样。

殷箬彤赶紧捂住他的嘴巴,眨着眼嘘声说道:“快跟我走!他们要杀你!”

山风凛冽,悲鸣如鹤。

熏熏南风渐渐消止,取而代之的是北风猎猎。

仿佛上天也要作对,刚才还喋喋不休,蒸腾弥漫的大雾瞬间消散,不知何时天空竟笼上乌云,蒙蒙细雨说下就下。

万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王子默欲要逃生,浓浓白雾是最好的掩护。可是,这利到极致的天时陡然翻转,瞬间将王子默推向万丈深渊。

“逆子哪里逃!”

韩伟信首先发现王子默伏在殷箬彤肩膀上,一瘸一拐地逃上后山,指着他们高呼一声:“给我追!别让他跑了!”

“把他给我抓回来,休想逃过家法的惩罚!”

王汉江亦是恼怒非常,指着王子默大声呵斥,不断火上浇油。

突然间,聚拢在祠堂的人群里窜出十几个人,他们仰头厉啸,以常人不可及的速度向着后山冲去。

一时间,三合庄乱做一团。

韩氏一族人数七八,追在最前面置王子默于死地。刘氏一族不甘落后,他们将瘦猴子的死也归咎到王子默身上。至于王氏三人,不紧不慢地跟在最后面,竟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此时,谁也没注意到在村外的山腰上,一群白马亭弟子正围在刘新岩身后,虎视眈眈地望着这一切。

“恭喜庆云师兄,师尊赏你的求道丸果真奇效,这次诛杀逆子,师兄可莫要留情,大可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两生堂弟子无不阿谀奉承。

“就是,多亏了新岩师弟在咱两生堂,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楼台,什么月?”有个大长脸捂着脑门极力思索。

“近水楼台先得月!”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长脸男一幅什么都明白的样子,“这次一定要让林明长好看,颜夜峰死了,看一始阁还有什么好招摇的!”

“听说……颜夜峰是被掌门亲手捏死的……”

“嘘!别胡说!”

两生堂在位长老是广平子,上次试炼将门下生出道盘的弟子派了出去,没想到尽数折损,反倒给朱庆云逃过一劫。

现在朱庆云在两生堂风生水起,极度膨胀下有了争夺白马亭首席大弟子的想法。

神像山。

众人把王子默和殷箬彤堵在山洞里,他们忌讳殷箬彤手中的冰种蓝霄麒麟兽,因此只围不攻,在洞口不敢贸然闯进去。

这时的王子默脸上方才恢复些许血色,但心灵的创伤却难以愈合。

记得小时候,每当自己受了欺负,大桀总是摸着自己的头说:“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

那时他还小,根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他终于懂了,双眸闪烁,悄悄看向守在洞口的殷箬彤,“我能相信她吗?”

望着从不显山漏水的殷箬彤,王子默沉凝许久。

丝丝细雨无声无息,拉成线像柔软的青丝抚摸着大地。阵阵北风裹着湿漉漉的水珠卷进来,将殷箬彤鬓间的秀发高高撩起,继而湿润,贴在白皙如雪的脖颈上。

“短时间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殷箬彤抬起袖口抹掉脸上的水珠,走回来准备给王子默裂开的伤口重新涂抹金疮药。柳眉蹙起小眼睛眨呀眨,秉着呼吸生怕用力过度。

“父亲亲手做的奇药果然灵验,不仅止住了流血,竟然快速生出血肉,真是生死人肉白骨,奇哉。奇哉!”收起玉纸,殷箬彤方才松了口气啧啧称赞道:“你这个破洞裤还挺好看的!”

再低头时,赫然发现王子默膝盖上伤口光滑温润,丝毫看不出半点儿受过伤的样子,惊得殷箬彤顿时瞪大眼睛,捂住小嘴难以置信,“怎么这么快!这怎么可能?”

“什么?”王子默不明所以。

“你的伤……愈……愈合了!这么快!”

“可能,是大衍淬体?”王子默将其归咎于修炼的功法上。

“什么?淬体?你竟然淬体了!”殷箬彤更是猝不及防地一怔,狠狠地挤挤眼,“那可是仙人才敢干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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