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肚子痛。

我也跟着笑,暖烘烘的光照在身上,可真快活啊。

“怎样,可畅快?”

严决明好看的眼微微眯起,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嘴边,不停地呵气搓手。

我点点头,原本被诓骗银子的郁闷心情,随着奔跑,一扫而光。

“这香炉,我收下了。”

“欸?”我却不太好意思,好好的一个香炉镶上莫桑石,价值不高不低的,拿出来会被人笑话吧。

“无妨,”严决明对着落日看,淡淡的光晕打在上面:“还算好看。”

“那我们...算是两清了吧?”我试探地发问。

“那倒未必。”严决明迅速地将香炉收进怀里:“这样就想蒙混过关,忒轻松了些。”

“啊!!”我发出阵阵哀嚎,心口痛的滴血:“那我这二十两白银白花了么??”

“那又怎样?”

“你报我!!”

严决明震惊地看着我,不知是我眼花还是怎的,那薄粉透白的脸竟红了起来。

“看我做什么?报不报我!!”

想到这笔银子打了水漂我就心痛,钱花了炉子给了,还不能勾账,这钱必须得让他报账。

“......”

严决明不说话,脸却愈发红了。

“快点快点,七尺男儿磨磨蹭蹭。”

严决明踌躇了片刻,好似下了决心一样,张开双臂,一手拉住我的肩,将我拥入怀中。

“......”

“......”

四周静悄悄,微风传来阵阵泥土的方向,好似在这寡淡的空气中融入一块方糖,那份鲜甜让人心醉。

埋首在他的胸膛,我一动不敢动。

鼻尖嗅得是厚郁的沉香,脸贴在丝绸缎面上,轻柔地好似羽毛拂面。

这料子真舒服啊,我想,轻盈妥帖,轻到严决明心脏跳动的力量都可以感受。

我不动,严决明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严决明闷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这样够了么?”

“哈?”我好似如梦初醒,我在做什么,怎么和他抱在一起......。

迅速地跳开了他的怀抱,俩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默默无言地对视着,气氛尴尬到我没事找事地拂动额前的碎发,来转移注意。

“....其实,”严决明憋了好半晌,低声道:“刚才你踩我脚了。”

“......”

太过分了!!

空气中刚刚酝酿出的粉红泡泡部戳破,迸溅的肥皂液落在我的脸上,浇灭了我心头刚涌起不安的躁动。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脚上还是赶考前阿娘为我做的绣鞋,穿了许久,破旧到已看不出它原本的美貌。

严决明也注意到了。

留意到严决明投来的目光,我缩回了绣鞋,如周身浸在一桶凉水中,神思瞬间清明。

严决明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我的脚步越来越快,我想我刚刚认清了我与他之间阶级的差距。

他是高门大户的贵族子弟,而我还挣扎在温饱线上。

便是朋友,我也不够资格。

一心只想快点回到舍院,炉子还了,救命恩情也谢了,以后便也无需再见了。

我步履如飞,形如闪电,几乎是用小跑的架势,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入夜的京城,路边街贩在陆陆续续地收摊,薄暮冥冥,昏暗无边。

身后的严决明已渐渐看不清楚,我却好似松了口气。

“哟,姑娘,好久不见。”

转过这条街便是国子监的舍院,黑暗中却有个身影等待已久。

这声音犹如魔鬼索命,让人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脚步好似粘在了一起,一动也不能动。

噩梦中的影子慢慢走出阴影,嘴角衔着的狗尾巴草还是那么的熟悉。

纵是梦里梦过千百遍,再成现实时,仍是寒毛卓竖。

“你还敢出现?”咬紧不断打颤的牙关,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的害怕:“不怕我拖你见官?”

“哈哈哈...”他好似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捏住我的下巴嘴里呼出的恶臭扑在我的脸上,让我一阵反胃。

“你莫不是在说笑,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报官?呵,先给自己选副棺材吧,臭娘们。”

他抓住我的头发,妄想将我拖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着:“臭娘们害我这些日子东躲西藏的,可要给你好看!”

我拼命挣扎着,一口咬在他裸露的手臂,狠狠地,不松口。

“草!”贼人受痛撒开了手,涔涔的血珠沁了出来,他气的双眼通红。

只见他抽出腰间的匕首,寒光乍现,眼带杀意。

我避无可避,心底暗叹,只怪自己放松了警惕。

“倏——”

一股劲风破面冲来,略显尖锐的撞击声划过泛着寒光的刀锋。

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