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刚迈过殿门的门槛,允儿就挣开了嬷嬷的手,一路小跑着朝申扑了过去。

申高兴地张开双臂,一把将人抱住,又将他放到膝盖上,双手紧紧揽着。

“父皇,你几时回来的?”

“刚刚到。”

“姑姑呢?父皇不是说,这次要把姑姑带回来的?”

“哦……”

申沉默了片刻,哄他道“你姑姑还不能回来。”

“为什么呢?”

“她要照顾药王爷爷啊。”

“可药王爷爷是个大人啊,怎么还需要照顾,再说了不是还有长生哥哥么!”

允儿撅着小嘴嘟囔道,对药王谷的事儿他是门儿清,比他父皇知道的还多。

“你长生哥哥做得饭太难吃!”

“这倒是,”

允儿点了点儿头,赞同地说道“跟姑姑是差多了。”

“唉,”允儿像个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似乎想通了一般,不再继续纠缠让夏姜下山的问题,转而问起了别的,“姑姑有没有给我捎东西来?”

“都在那儿呢。”

允儿欢快地从申的腿上滑了下来,直奔着那鼓鼓囊囊的包袱跑了过去。

这小子,申暗暗叹了一口气,跟夏姜似乎比跟自己这个亲爹还要亲。

申笑望着他的背影,心间突然涌出了一股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若茵茵还在的话……

可惜,她早已经不在了。

一想到李茵,他那颗麻木不堪的心就又揪痛起来,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扼住一般,又好像被它拼命拉拽撕扯,想要活活掰碎。

终究是他没有护好她。

“父皇,你看!”

允儿献宝似得跑过来,欢快的嗓音打断了萦绕在他心头的那股阴郁情绪。

他手上拿着个小盒子,像是松木做的,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料。

他正纳闷允儿何以如此稀罕这东西,允儿已经率先开口了。

“父皇,这个可好玩了。”

允儿摆弄了几下,那盒子竟然从中间裂开了,而且还能变换出好几种不同的模样。

“这是什么?”

他忍不住发问。

“这叫机巧盒,”

允儿兴致勃勃地答道。

这东西是一个去药王谷求医的小公子自己琢磨出来的,他觉得挺好玩,吵着要。

可那小公子为人高傲,就是不借。

为此他哭闹了好一阵子,后来姑姑安慰他说,一定给他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没想到,姑姑真得做出来了。

申重新把他抱回膝盖上,看着他低着头专心地摆弄着那个东西。

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允儿的后背,感受着允儿身上穿来的温度,这才感觉那颗冰冷的心终于活泛了几分。

父子二人就这样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就像许多普通人家的普通父子一般。

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了,宫女轻声上前悄悄换了新的。

一个黄门弯着腰匆匆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便没有吭声,悄悄站到了一旁。

申余光瞥见那黄门,就晓得是前面有事。

“允儿,时候不早了,让嬷嬷领你用膳去吧。”

“允儿想跟父皇一起用膳。”

“允儿乖,父皇还有事。”

“那好吧……”

允儿撇了撇嘴,不满地从申的膝盖上滑了下来。

嬷嬷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了他,将他带出了圣上的寝室。

“怎么了?”

“回圣上,”

那黄门弓着身子恭恭敬敬地答道“陈司马的线报到了。”

“呈上来吧。”

申禁不住揉了揉眉心,这才接过线报。

跟之前差不多,又是哪里哪里失守了,这群废物!

心头猛然窜起一阵无名之火,线报被一把撕开扔到了地上。

那黄门和其他伺候的宫人把头垂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出。

又过了片刻,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才又听见圣上的吩咐,“去请丞相。”

“是。”

黄门行了个礼,便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申重新抬起手,在额头两侧太阳穴处大力揉搓了两下。

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错了么?

真的错了么?

如果重新给他一次选择的的机会,他还会像当初那么做么?

会!

他听见心底有个声音这般说。

若是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留情地把刘家连根拔起的!

他们将茵茵害得那般凄惨!

茵茵生允儿的时候难产,本就是拼死生下的,药王守了几天几夜才勉强保住了她的性命。

谁知一时不查,竟然让刘家人钻了空子。

茵茵是中毒死的,那毒无色无味无踪可寻,整整折磨了她两年,让她受尽了诸般苦楚才撒手人寰。

而这幕后的主使竟然是刘家人。

他们不止害了茵茵,还对允儿下了手。

若不是他留了个心眼,允儿早跟着他母后命丧黄泉了。

他恨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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