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莲猛地将枪口对准了感染者的头颅,片刻后,她似乎觉得手枪已经不能带给她足够的安感,于是将手枪插回腰间,换上了背后的那把冲锋枪。
“别这样!别这样,求你,求你们。”没想到一直不卑不吭的胡禄在看见这一幕之后,竟然瞳孔急剧放大,双手像他的“信徒”一样,合在胸前,“求你,不要。”
“如果它挣脱了,我们都会死。”柏韵莲恐吓道,其实,在枪面前,那只感染者哪有挣脱的可能?
“别惹它,让我关个门,关个门。”胡禄说着,也不等其他人同意,便抬脚上前,柏韵莲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跟胡禄保持一手臂的距离,很明显,她怕胡禄突然抢枪。
在胡禄关上门前,魏溢林悄悄地瞄了眼主卧。
“它是我老婆,跟我结婚二十年了。”胡禄竖起两只手指,强调着时间,“陪我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
这些话魏溢林并不想听,因为他没有经历过,胡禄再怎么说,他也理解不了,不过他也没有打断对方。
“那天,我开完会回家。她跟我说,被一个疯人咬了,手臂缺了一大块肉。那个血,‘哗哗’地流啊……”
在胡禄的讲述中,两人慢慢地对感染最终爆发的那晚,有所了解。胡禄马上将妻子送往环州市中医院,但那里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急诊科中挤满了被咬伤的人,整条走廊充斥着血腥味,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蓝色制服上沾了不少血迹的保安不时地架走几个正在乱啃乱咬的疯人,一个个满身是血的人被推进急救室,又推了出来,慢慢地走廊中的疯人越来越多,打斗声、叫骂声、惨叫声也越发频繁,下半夜,警察来了,他们朝天开枪,但无济于事,其中还有两个被扑倒了。
眼看着场面越发失控,胡禄连忙将妻子抱上了汽车,他决定离开环州。但令他万万没有先到的是,等着上高速路的汽车已经排起了八九千米的长队,胡禄正在想办法,忽地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疯人将脸贴在驾驶室的玻璃上,差点没吓得胡禄心脏病发……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胡禄带着妻子没命地逃离感染者的魔掌,并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地聚集起了一群幸存者,最多时有十个人,但在此过程中,妻子的举动越发不对劲,攻击欲也愈发明显,胡禄无奈,只好将她锁在椅子上。也就是说,他妻子变异的最后部分,是在这张太师椅上完成的。
当他说完时,面前的两人都作出了明显的反应,当然不是被他一流的表述能力所震撼。柏韵莲想的是,在胡禄的叙述中,他的妻子自被咬到完丧失理智足足经历了四天的时间!但昨天林秋雪从被咬到病发的过程却连六小时都不到!这是怎么一回事?而魏溢林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回事:胡禄用感染者来喂养他的妻子,那他是用什么方法抓住它们,并送到他妻子嘴边的?
“说说你抓住感染者的过程吧。”魏溢林决定,只追问对有意义的,同时他还对柏韵莲道,“韵莲,快去帮他的手下看看。”
“不不不,他是我的教亲,我没有手下。”
“他在哪里?”
“就在隔壁单元,刚刚是我疏忽了,实在抱歉,令你受到了惊吓。”
“我会尽力的。”
“非常感谢。”胡禄口里称谢,手上作揖。
主卧中的感染者确实叫得没那么频繁了,看起来,视觉对它的冲击还是挺大的。
“其实疯人也没有那么恐怖,只是我们心里上先输了,而且也没有合适的武器。因此,我通常用计谋。,跟我的两个朋友一块。”胡禄边说边用手比划着,“一个人负责将一只感染者引上二楼的一间民宅中,此时另一个人躲在民宅的门后,等感染者从他面前经过时,他便朝感染者的后脑来上一铁锤,另一人则拿这跟带铁钉的棍子,如果感染者还能站起来,则给它来上一棍子。”
“它就吃这个?其他什么的都不吃?”
胡禄点点头:“除了吃这个,就只喝一点水。”
“你往后有些什么打算?”
“你们不是在研究疫苗吗?我相信总有一天,我妻子能痊愈的。”
“是,但我们不一定会成功,现在国步方蹇,能不能撑到那一刻,都是未知数。”
对于魏溢林半真半假的话,胡禄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怀疑,距环州彻底沦陷至今,已经一个月了,始终始终没有外界的任何消息,也不见任何救援到来,这在他、在环州城中的千千万万幸存者看来,国家机器确实已经停止了运作。
“我会一直等,直到疫苗出来。”胡禄根本没听见魏溢林的话,只是重复着同样意思的话。
“他们呢?”
“和我一样,我和我的朋友会赡养他们,直到这世界恢复正常。”
“这附近的商店,都被抢光了吧?”相比起其他,魏溢林最关心的还是这个,刚刚在那间便利店中,他们找到的热量,还不及他们消耗的。
“是啊,我也在计划迁移了。”胡禄耸耸肩,笑容颇显无奈。
“想去哪?”
“世界这么大,我能去哪?我,我的朋友们,还有那几位老人,都在环州活了几十年。见路就走呗。”
窗外又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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