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皇上有令,但凡出城者,一律严查,我今儿若是不来,只怕这皇上的命令,都能让你当成耳边风。”王副统领说着话,便顺手掏出了那收钱的将士怀里的钱袋子。
那将士脸色一变,连忙讪笑着道:“这进出城门的人不时的给点儿孝敬钱,还不是体恤咱们兄弟们守城门辛苦嘛。”
王副统领冷哼一声,冷眼看着那辆马车:“车上的人下来我看看!”
显然是要较真。
书兰急的满头大汗,心禾看了一眼小玉,冲着她使了个眼色。
小玉轻轻点头,这才沉着的下车,眸中还带着怯怯的样子,福了福身:“这位将官,我家夫人身子不适,实在见不得风,因我家老太爷现在刚去世,夫人伤心欲绝,一度晕厥,现在不好见人。”
“哪儿这么多废话?皇上下令严查,就是一个人都不许放过!别说是你家老太爷死了,就是你家夫人现在死了,那也得让我看过了才能出城门!”
说罢,便大步冲着那马车走去。
赶车的车夫神色都紧张了起来,袖中的手已经紧握,随时等着出手。
就在那副统领快要走到马车跟前的时候,忽而听到一个声音:“等等!”
随即便见段澜打马而来,神色冷傲的坐在马上。
那副将一见是段澜,连忙抱拳行礼:“段大人怎么来了?”
段澜看了一眼这马车,淡声道:“来送一个朋友。”
王副将诧异的看了一眼这马车:“段大人认识?”
段澜道:“王副统领行个方便吧,她家急着出城奔丧,现在身子也不好。”
那王副统领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不敢得罪段澜,想想段澜和穆侯楚之间的过节,他总不可能放穆侯楚的人出城去吧,便连忙拱手道:“段大人都开口了,那我自然也是不敢为难。”
说着,便冲着身后的守城门的将士们扬了扬手:“放行!”
马车终于可以徐徐而过,顺利出了城门。
书兰只觉得自己后背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等到出了城门,季心禾挑开车窗帘子,便见段澜骑着马跟在一边,面色没有什么表情,连一贯伪装虚假的笑容都没有分毫。
“今日谢谢你。”心禾蒙着面纱,但是却还是能看得出她的诚恳。
多年情分早已经消耗干净,但是今日他能帮她,她自然还是真心感谢的。
段澜扯住了缰绳,停在了原地,转头看向她,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走吧。”
这样轻飘飘的三个字,他却用了足足八年才能说出口。
心禾微微一怔,随即道:“谢谢你。”
段澜自嘲的轻笑一声:“我做了这么多,其实从来也不是为了你的一句谢谢。”
心禾默然,可她除了谢谢,什么也给不了。
段澜轻叹一声:“心禾,你走吧,再也不要见我了,就当从未有过我这样一个人,耗了这么多年,我也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早该知道你我不可能的。”
心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段澜便顿了顿,接着扬唇笑道:“我这些日子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整日里都在想一个问题,我在这段莫须有的感情里耗了八年,我是不是后悔了?但我想了想,我还是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八年前我依然会选择在连安镇停留一夜,选择在那场花灯节上遇到你。”
段澜唇角微扬,右颊的梨涡浅浅的,一双眸子里的笑容鲜少的染上了几分纯粹,一瞬间仿佛让季心禾看到了那个八年前的单纯少年。
“你喜欢这个花灯吗?那我去给你赢来,权当我赔你当初在连安镇上被毁掉的那盏百花灯了。”
翩翩少年郎,那是段澜曾有过的最纯粹快乐的时光。
心禾想说些什么,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喉头梗在那里,到底没能说出一句话。
段澜却似乎浑然不在意,掉转了马头,便一策马鞭,飞奔离去。
只能看到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夫人,咱们走吗?”赶车的车夫讪讪的问道。
心禾深吸一口气,这才放下了车窗帘子,点点头:“走吧。”
这次一去,此生只怕再不会见了,因为段澜说,再也不见了,不论他放下了,或是没放下,他们都不会再见了。
“夫人,段大人他·······”书兰犹豫的道。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在我面前没必要支支吾吾的。”心禾淡声道。
书兰讪讪的道:“奴婢就是觉得,段大人蛮可怜的。”
心禾道:“这世上可怜人千千万,可惜我不是菩萨心肠,就算可怜,又能如何?”
书兰怔了一怔,其实她还想说,段大人这样可怜,夫人八年前却也真的丝毫不曾动心吗?
但是这话她不敢说,谁知季心禾却回答了。
可怜人千千万,她不爱,终究就是不爱,说她冷情也好,说她自私也罢,能让她心疼的却只有那一个冷傲孤僻的男人。
因为心疼他,所以事事想要为他分忧,因为心疼他,所以从来都给他最多的安感,义无反顾的站在他的身边,因为心疼他,所以满心里再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人,因为他是她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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