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只灰妖,修行才过百年而已,如何敌得过这道人真君境的法力。

“不好,是正一诛神符!”牛头大王也有见识,见势头不好,慌忙收回内丹,吞入口中,想要开溜,但为时已晚,那道金符从半空中劈头盖脸砸来,刺眼的金光笼罩了身,哪里还有退路?

“啊!”牛头大王发出一声惨叫,金符盖下,发出雷鸣一般的响声,迸发出一团更加刺眼的金光,金光熄灭,牛头大王倒毙于地,显出本相,原来是一只七尺长的大水獭,不知如何修炼成妖,躲入木牛在此作祟,今日被道士金符震死,尸首倒地,七窍流血。

“妖怪死了!我们得救了!”老百姓早已观看多时,欢欣鼓舞,拉着道士要去县衙领赏。

道士撇开众人,来到水獭尸首前,单手掐火决,向前一推,尸身燃起大火,转眼将水獭烧成了灰烬。

“乡亲们,獭妖已死,你们可放心了,走,同去县衙领赏,你们谁先到县衙,我分一半赏钱给他。”

“还有这好事!”老百姓闻言迅速撇开了道士,转头开始了赛跑,蜂拥往县衙所在的西边跑去,人群里只留下一个小道童,正目瞪口呆地看着道士。

道士看这道童,挽着双髻,穿着破粗布道袍、背着旧褡裢,但脸上神气不俗,便上前施一礼,道:“这位小道友,怎么称呼?从哪儿来啊?”

“我啊,我叫石头,从茅山来。”

这小道童正是茅山派刘古泉的弟子赵石头,自从万岁蟾蜍巫蜍不辞而别之后,石头回到山上总是对着窗外发呆,刘老道看在眼里,心想,这徒弟已经长大,需要到外面走走了。便把石头唤到跟前,说道:“徒弟啊,为师看你整日神思困倦,心不在焉,大概是想要到外面游历一番,也罢,你已年满十二,为师像你这么大时,已经开始在外游方了。”

石头困惑地看着师父,不知道师父想要说什么。

碰巧刘老道确实有事,当年虽然从龙虎山回到茅山建立华阳观,但是茅山派的符箓印信还留在龙虎山的道录司,一直未曾取回,没有朝廷敕发的符箓印信,这道观便名不正,言不顺,沦为大明律中的淫祭,若官府追究起来,主持淫祭可是要充军的罪过,刘老道只得向张真人修书一封,言辞恳切,只想取回符箓印信。

“徒弟,为师有一趟苦差,你可愿意去啊?”

石头更加疑惑了:“苦差?”

“嗯,为师这有一封信,需要你前去江西龙虎山朝天宫,亲手交给凌云观观主张真人,信中乃是要取回茅山派的印信,他若肯给,你便小心带回,若是不给,你也作速回山,千万莫要迟留。”

石头答应一声,接过信函,便当即收拾了行囊,拜别师父,朝龙虎山行来,这一日刚好走到宣城县,夹在人群中看到道士作法,除去獭妖,被道士高强的法力深深地震撼了。

道士闻听石头是从茅山来的,有些诧异,转而笑道:“那石头小师父,你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石头回道:“我要去,龙虎山,找张真人送信。”

“哈哈,真是机缘凑巧。”道士伸出脏兮兮的手掌摸摸石头的脑袋,石头也没嫌脏。

“什么凑巧?”

道士晃着头说道:“你从我要去处来,又要往我来处去,你说巧不巧?”

石头懵了,没听懂。

道士拍拍小石头的肩膀,拿手点指:“石头,你要去龙虎山,从这往南,有水处坐船,无水处走路,咱们有缘再见!”

说罢,破道士拄着枣木棍,径直往东去了,从西边县衙回来几个百姓,看到道士的背影,喊道:“那位老神仙,烦请留下名号啊!”

道士头也不回,自顾自迈着大步走了,远处传来几句歌谣:

不做客商不种田,

不读诗书不做官,

游历江湖随处看,

人人称我周颠仙。

石头还在回想着那道金光大符,又是惊讶又是羡慕,什么时候自己的道法也能如此高强呢?这样边念叨,边看着周颠仙远去的背影,一时竟看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