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杨三弄眼角轻抖,主公这番话,怎如此耳熟?

正巧,酒来了。

杨三弄接过酒坛,忙满上了三大碗。

正巧,那边沈续说到兴起,李助也听得激动。

一官一吏,毫不在意礼节,端起酒碗相碰,随之豪爽地一饮而尽。

杨三弄悻悻收回正欲与二人碰杯的酒碗,闷闷饮尽了碗中酒。

默默再为二人满上。

吃菜!

“继之兄……”

“德佐兄……”

杨三弄,倒酒,吃菜。

“继之……”

“德佐……”

杨三弄,倒酒,吃菜。

“如蒙不弃,助愿效犬马之劳!”

“我得德佐,如桓公得管夷吾!”

杨三弄,酒足,饭饱。

望着与自己同桌却处于不同世界,酒兴正酣的两人,不由怔然出神:

“主公求贤若渴,我与再兴却皆是大老粗,若是四叔能来……”

“唉,可惜四叔曾有誓言,宁死不舍故土……”

“诶?小妹正值待嫁,若能与主公……”

杨三弄双眸渐亮。

……

渔阳,太守府,筵席再开。

有兵士于堂中念报。

“沈续麾下之将斩杀醉酒兵卒于营中……”

“沈续于将台之上慷慨激昂……”

“沈续言毕生之愿……”

兵士念罢,肥胖太守钱守财捋须点头。

“这沈继之确有做事之心,非酒囊饭袋,吾安心矣!”

拿钱办事,无可厚非。

但那沈续要是鱼肉乡里之人,为非作歹之徒,自己岂不是有“失察”之罪?

这种污点,绝不能有!

是以,钱守财早已派人前往犷平,暗中监察。

如今,得知沈续的确是心中抱负之辈,不负“异人”之名,方才安心。

这千万钱,也收得心安!

座下左右更是齐齐敬酒:“此乃使君慧眼识人矣!”

钱守财含笑饮下樽中酒,不经意瞥见左手次席并未举杯,不由挥手发问:

“叔大,何事出神?”

那人忙端起酒杯,虽是敬酒,却无半点献媚:“实乃那沈继之所言,令在下不由深思……”

“哦?”

钱守财颇感诧异:“何思之有?所思何得?”

“能吟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能说出‘寇可往,我复亦往’……”

那人凤眼轻眯,望向空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沈续的身影。

“此子,绝非池中物!”

“非大忠,即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