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才是请战之时。

方才,一群文士请战,不过是瞎起哄!

杨大眼起身稍慢片刻,但也出声请愿:“末将亦愿为先锋!”

杨再兴未起身,但却是目光坚定看向沈续。

二人相识最久,仅一个眼神,沈续便知其所想。

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虽无言,却远胜万语。

沈续示意二将落座,转头看向裴行俭,问道:“守约兄可有高见?”

“敌军三千,皆是弓马娴熟之辈;重燃村之军,仅有一千之数,且皆是新训之兵。”

“敌我双方战力悬殊,且敌军有城据守……”

“休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裴行俨冷声打断了自家弟弟。

随之看向沈续:“主公,切勿听这外人胡言!”

裴行俭无奈,我何以成了外人?

“我裴行俨亦精于领兵,曾以千人队大破鲜卑两万军,何惧区区三千乌桓杂碎!”

说罢,裴行俨直接走入厅中,单膝跪地,掷地有声道:

“末将愿领麾下四百骑,于今夜突袭,不破犷平,请斩我头!”

裴行俭忙出声阻拦:“不可!”

“我军机大事,岂容外人掺和?!”

裴行俨怒目而视自家兄弟,转身冲着帐外大喝道:“来人!”

待几名守备士卒听唤进入厅内在,裴行俨指着裴行俭,喝令道:“将此人,乱棍打出!”

几名士卒茫然,这……

你俩不是情深似海亲兄弟么?

沈续无奈挥手令几名士卒退下,摇头笑着将跪在厅中的裴行俭扶起。

“守敬,我知你心系犷平,求战心切,然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众人亦是出声劝道:“裴将军,从长计议啊……”

“主公,犷平探报!”任奉再度进了厅中。

沈续接过探报,仅扫了两眼,便怒而掷地。

裴行俨毫无顾忌,弯身捡起。

其上所述,乃乌桓屠杀犷平百姓之暴行。

裴行俨亦是愤而掷地,额上青筋暴起,满面怒容。

再度跪地,请道:“恳请主公即刻发兵,末将愿立军令状,不破犷平,提头来见!”

金才捡起了那探报,只看了一眼,便怔然呓语:“畜生,一群畜生!”

至此,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为看一眼那探报。

凡看过之人,皆义愤填膺,恨不能立刻执剑去斩灭胡虏。

裴行俭看后,沉默片刻,最终毅然出声:“继之兄,可听我一言?”

沈续布满阴霾的心中,在看到裴行俭之态度,不由升起了一丝暖意:“洗耳恭听。”

“探报有言,犷平四门洞开,大肆运送粮草、金银。”

“此乃乌桓目中无人之举,或是早已探得犷平仅有四百守备军,不足为据……”

“此处,正是我等可趁之机!”

“如此,可着两队快骑,趁其不备,夺门而入!”

“不求杀敌,只为占据城门,力求将乌桓骑兵困于城中,使其无法驰骋冲锋!”

“而后,我等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逼其巷战!”

“依此法,方可以少胜多!”

裴行俭言语间,无尽自信。

仿佛此策,不过信手拈来,微不足道。

“彩!”

“好!”

“妙策!”

在座诸人听得,无不喝彩。

那文弱书生模样的青年,此刻身影却坚实、高大了不少。

“攻城之时,我军该如何调度?还请守约兄教我。”

裴行俭耐着心思一一详解。

听着他的部署,沈续暗自点头,不愧为留名青史之帅才。

心中盘算许久的话,此时说出,再好不过!

“守约兄策略绝妙,然,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沈续抱拳,对裴行俭躬身,言辞恳切道:

“乌桓畜生行径,人神共愤。”

“为将士性命计,为犷平百姓计,守约兄……”

“可否屈尊,担此战之统帅?”

此番话,他早已思量了多遍,言辞间,无比恳切。

无论如何,都要促成此事!

一,裴行俭挂帅,必然可令此战多些把握。

他所具备的,正是自己所缺。

三猛将,外加杨家军,沈续本有六成把握夺回犷平。

若裴行俭答应担任统帅,那此战,便有了九成把握!

二,可令其与重燃多些交集。

到时候自己再招募,必然更加轻松!

然而,裴行俭在听到沈续的话,却愣住了。

就像兄长所言,他是个“外人”。

在座能听进自己的建议,已是对自己毫无防备之举。

担任统帅,实不敢想。

冯峙起身,躬身道:“望裴先生为将士性命计,为犷平百姓计!”

裴行俭脸色涨红,慌忙去搀扶冯峙。

这可是沈续的岳丈,重燃村长,在座地位最高、份量最重之人!

刚扶起冯峙,却见在座所有人,皆起身抱拳,躬身齐道:“望裴先生为将士性命计,为犷平百姓计!”

杨家三兄弟亦是其中。

这……

裴行俭受宠若惊,感觉肩背上无形中重了许多,仿佛……

扛了一座山!

突然,后脑遭到重击。

裴行俭只觉有些眼花,兼有晕眩之感。

“臭小子,想什么呢?!”

“老子们都在求你,答不答应倒是吭一声!咱裴家男儿,可不会那优柔寡断的娘们儿作态!”

裴行俭这才知,“偷袭”自己的是自家兄长。

踌躇片刻,终是一咬牙,眼神坚定道:“诸位既如此看重,那裴某便肩了此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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