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昭很得意。

使君一番手段过后,那渔阳都尉沈续似乎是直观感受到了使君的权力,怕了。

刚出广阳境,他便发现对方竟然派兵来护送自己了。

早干什么去了?

当初若如此识时务,早封侯了!

不过,孙昭也很气恼!

因为护送自己的这群兵卒,十分粗鲁!

竟强行将自己从马车中拉出,推上了战马。

然而,那领头的却说什么“渔阳盼使君,如大旱盼甘霖”。

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啊!

特别是那“使君”的称呼,真是让人……啊——

能不能再叫一遍?

自己乃是学君子六艺之儒生,骑马又有何难!

身为使君,还能和一群兵痞子较劲么?

等到了渔阳,定要让那沈继之肃以军纪!

还有……

听闻那沈继之独揽渔阳所有军权?

这怎么行!

依汉律,太守与都尉当分掌兵权,各领千人。

那钱守财怎能如此惰政?!

自己上任之后,定要将其军权收回半数!

且不说现如今世道如此之乱,有兵才有权……

单说那空饷,若不吃,如何养家糊口?

至于钱守财卖官那一套,使君严令禁止,是肯定不能学的!

想要敛财,只能指望那空饷了……

听说那沈继之是异人,所以额外养了不少兵卒,如此也触犯了律法!

须得孝敬本使君一番,否则……

哼哼!

突然有些累了……

许久不骑马,还真是有些撑不住了。

什么?!

竟不让本使君歇息?!

岂有此理!

这群兵痞!

沈继之难道没跟这群莽汉说,要对本使君礼敬有加吗?

真是岂有此理!!!

此事,若那沈继之不给本使君一个合理的交代,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盛夏艳阳晒得孙昭昏昏沉沉。

贴身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打湿,十分难受。

迷迷糊糊的,有人喊“到了”……

孙昭猛然清醒,抬头远望,已可见渔阳那雄伟城墙。

终于到了!

孙昭瞬间来了精神。

恨不能马上冲入城中,畅快地沐浴一番!

当然,必须要安排两个侍女服侍……

孙昭想策马扬鞭,快一点进城。

双腿一夹马腹,却忽觉到双腿内侧针刺般的疼痛!

低头一看,双股已是鲜血淋漓,浸透了衣衫。

甚至连马鞍之上,都染上了血迹。

一路颠簸,竟至此?

孙昭瞬间感觉疼痛难忍,浑身无力,下意识拉住缰绳,忍不住“哎哟”出声。

“不行了,不行了……”

“快唤马车来迎,快传医官候着……”

此时,一行人距渔阳城,已不足两里路。

裴行俨回头斜睥,随之打马回转。

路过孙昭时,猿臂轻舒,一把将其拽下马来。

单臂抓其衣袍,像拎小鸡崽一般,策马向渔阳城冲去。

当时,孙昭是懵的。

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回过神来,反应过来,挣扎大骂。

伴随着惊恐语气的污言秽语、喝令威胁,令裴行俨深感聒噪。

“再动,再骂,老子撒手了?!”

孙昭顷刻闭嘴,再不敢言语。

心中暗恨。

你这厮,死定了!

等着吧!

沈继之也护你不住!

本使君连他一起惩!

诶诶——你抓紧点!

......

裴行俨策马进城,直奔太守府。

行至府门口,一把将孙昭扔在门口,直磕得头破血流,哀嚎不已。

自有士卒将躺在地上打滚的孙昭架起,随龙行虎步的裴行俨一起,直奔大堂而去。

此时的孙昭,恍觉不妙。

这可不是礼遇的架势!

细想,这一路也并非护送!

饶是再迟钝,也该明白过来了……

使君打压沈续,将其封侯改为爵加一等,将其护乌桓校尉改为杂号将军。

这要是搁自己身上,那就是深仇大恨啊!

这……

沈续拿使君没办法,要拿自己这“小使君”泄恨?!

左右被士卒架着的孙昭,此刻再也顾不得伤痛了。

三伏盛夏,竟通体生寒,脊背发凉,惊出一身冷汗。

隐有尿意!

“主公!”

那将领一声饱含敬意的称呼,让孙昭茫然抬头。

目光缓缓聚焦,他看到了那个当初宣旨时,自己得意嘲笑时,仍淡定含笑的沈续。

沈继之!

当初,自己就感觉那笑,饱含深意!

此时的他,仍旧含笑。

这笑,更是骇人!

刹那间身子瘫软,孙昭再也绷不住了……

一股暖意滑过双股之间,伤口稍有舒缓,随之更痛!

孙昭毫无察觉!

就算察觉,也会毫不在乎!

此刻的他,只想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

左右,架着自己的士卒,松开了手。

孙昭张了张嘴,竟发现自己嗓子沙哑,说不出话来。

强打精神,跪伏在地,用尽全身力气,孙昭扯着嗓子终是喊出一句话。

“饶命啊!将军!”

“先前得罪,万望将军不要拾在心里啊!”

“孙昭愿为奴为婢,任将军驱使!”

“只求将军能能饶昭一命啊!”

听闻此言,裴行俨面带疑惑看向孙昭。

这厮在路上不是很硬气?

为何此时怂成这般样子?

沈续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跪伏在地,毫无形象可言的孙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