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女开门,宋江披衣坐于室内桌边。
惺忪睡眼中,是惊疑不定的双眸。
脸上,却挂着淡淡笑容。
“何事竟能惹得加亮先生如此慌神?”
瘦弱儒生手中鹅毛羽扇急拍,“刘彻那厮的大军,已扎营在我梁山脚下,如何能不急!”
宋江眼角抖了抖,随之笑笑掩了过去。
“军师啊,这刘彻有何虑?”
“我等早知他驻扎范县,亡我梁山之心不死……”
“早晚有这一遭,何惧之有?”
“咱梁山三关六寨,还挡不住他那银样镴枪头?”
吴用欲哭无泪,羽扇急扇,“我的公明哥哥哟,这刘彻可是有一万大军啊!”
梁山才多少人?
原本,兵仅两千。
后来呼延灼、关胜相继来攻,这才让上梁山兵卒突破了四千人。
四千中,有半数匪兵,乃乌合之众。
也就是说,仅有两千建制完整,兵甲齐备的正规军。
而刘彻,却有一万!
宋江摇头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盏,淡定饮了一口。
入口,方知是昨晚所剩凉茶。
抿嘴,强咽下去。
“就算,抵不住……”
“咱往水泊里一躲,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又奈我何!”
说罢,宋江起身,耸肩将外衣裹了裹身子,走到了屋门外。
负手,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我等劫掠那任城国、山阳郡时,兵仅千人,可有人是我梁山好汉一合之敌?”
“攻东平、济北两国时,饶是董平、张清难缠,不还是被我众兄弟降服?”
“平原、东郡来剿时声势也是浩荡,我梁山虽只有两千弟兄,却也挡下了那些正规官军,还让那呼延灼与关胜聚义在此。”
“如今,大敌刘岱已死,兖州境内谁还敢与我梁山叫板?”
“有你这智多星在,就算是给那吕布与曹操三个胆子,他们可敢?”
“兖州尚无人敢讨我梁山,又何惧这远道而来的冀州刘彻?”
宋江说到这,转头看了眼摇扇动作明显放缓的吴用,恍然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对方见他看来的眼神,不由探头倾耳,“哥哥……”
宋江凝眉道:“那马商沈太帅,可有什么异常?”
吴用听后,轻摇羽扇,摇头道:“区区一马商,能有甚异常,满心想着入伙呢。”
“这几日的小宴,能看出他极力想与兄弟们打成一片,饭后更是将各兄弟住处尽皆拜访一遍。”
“杨志也很是积极,想必他也希望自家兄弟上山来陪他……”
宋江抿嘴沉吟,片刻后,沉声道:“等挡下了刘彻,便与这杨志再聊一聊吧。”
“他那兄弟,我看不凡,若是这沈太帅入了伙,杨志不宜再疏远!”
吴用点头,停了羽扇,靠近宋江道:“不只有杨志那兄弟,沈太帅身边,还有个戴鬼面的人。”
“昨日饭后,董平见他长枪不离手,腰间还有一杆短枪,便欲与之较量一番。”
“对方不允,他便借其面具遮掩的由头,寻衅求战。”
“最终,在那沈太帅首肯后,两人战了一场。”
宋江来个兴趣,迫不及待问道:“谁胜谁负了?”
吴用摇头:“百十回合,不分胜负。”
宋江点头,面带慎重道:“看来这人,也是一员猛将!”
“并非如此。”吴用双眼微眯,眸带追忆道:“那百十回合中,董平多猛攻,且频出杀招,然对方只是招架,却轻松如闲庭信步。”
“待百十回合后,那人跳出战阵,认输称不敌。”
“董平大汗淋漓,气喘如牛,而那人立于沈太帅身后,胸膛起伏如常!”
宋江眸中精芒一闪。
“看来,是个深藏不露之虎将!”
随之沉吟道:“不知,能否与老三相比……”
吴用凑近,低声道:“或许,可用这沈太帅去制衡晁天王与卢俊义……”
宋江怔怔出神,喃喃自语:“老二,老三……”
“老三只有燕青一人,不足虑。”
“老二,却有一众死忠……”
许久,回过神来。
宋江侧首,微微低头看着吴用手中羽扇,淡淡出声道:“军师是个念旧情的人呐……”
吴用听后,不由得浑身一抖,羽扇落地。
随之便慌忙跪地,佯作捡羽扇,言辞恳切道:“公明哥哥,我吴用绝无二心啊!”
“晁盖不思进取,远非公明哥哥谋深略远,吴用之心,天地可鉴呐!”
“我只是……只是觉得,晁盖若死,山寨人心会有不稳!”
“而这沈太帅若是入了寨,也需有人制衡!”
“哥哥,帝王制衡之术,方为大道!”
“用之心,望哥哥明鉴!”
宋江耷眼倾听,黝黑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待吴用说罢,宋江揪了揪肩上披的外衣,这才弯腰扶向吴用。
“军师因何如此?快起快起!”
待将吴用扶起,宋江抓着对方肩头,义重情深道:“这梁山上,我宋江若不信军师,还能信谁?”
吴用嗫嚅,半晌说不出话来。
“军师想必早已安排弟兄们严防死守了吧?”
“便是当下攻山,那刘彻一时半会也打不上来。”
“军师暂且回房安歇吧。”
一番激动过后,吴用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得告辞。
带其走后,宋江脸色开始变幻。
望着远方月光下此起彼伏的山峦轮廓,眼神时而阴冷,时而凌厉。
许久,回神。
回屋,再次端起那盏凉茶,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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