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拔枪的混战,将所有人都拖在厂区出不来,“留下”派也不例外,暂时没人有空去追运走太空武器的叉车。
开出厂区的叉车队里,突然有车掉头回去。
赤霄方向盘往路边一打,生生地将那辆掉头回去的叉车,逼停在陡坡边沿。
“我要救人,让开!”那人猛踩一脚油门,却没有松开刹车,排气筒里“轰嗡”一阵闷响,算是警告。
“厂区还有运输工具,先自保,再救人。快走!”赤霄举枪对准那人眉心,逼他掉头归队,丝毫不给商量余地。
那司机瞅一眼赤霄车上、抱着孩子瑟瑟发抖的中年妇女,愤然一咬牙关,打转方向盘,掉头跟上了车队。
工厂外,短短几分钟的枪战还没过去,就快血流漂橹了。
十几分钟的混战之后,唯一爬上装载车的早已也身负重伤。他神情慌张地双手握紧手枪,朝地面的工友身上连补三枪。
躺在地上、突然举枪指他那人,动作一滞,握枪的双手颓然落下,趴下去不再动了。
装载车的翻斗里,“噗”的一声枪响,爬上驾驶台上那人翻身栽下车来,也不动了。
借着朦胧夜色,隐约能够瞧见装载车翻斗里、举枪仰卧的单薄身形——就是混战中,第一个冲向装载车那男人怀里楼着的小女孩。
夜色渐浓,却没能掩盖住她满是泥污的白色连衣裙上,濡透半身的血迹。
地面长长的一条血痕,从她和她父亲倒下的地方,一直延伸到装载车的翻斗底下。
打完最后一发激光的手枪,滑落在她浸透血污的连衣裙上。她双手耷拉在身旁,没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一丝力气挣扎。
她渐渐柔和下来的眸光,望向苍穹之上的繁星,依稀回忆起浩淼宇宙中千万个太阳的童话。
她分明可以躲在翻斗车里不开枪、搭人便车走的,但是她没有。
没人知道,她的人生从这里开始,也将在这里结束。
这是流放区,她是流放人员的孩子。
这是世界给她的结局。
工厂里黑灯瞎火的,车间里车床、机器又多,躲闪进来、往仓库方向摸索的,分不清敌我阵营。
为了保命,没人敢去开灯。
所有人打枪都是悄悄的,靠瞎摸……
从某个角落里出来,突然撞到有人,贴脸就得朝对方开枪。
谁快谁活命,这不是游戏。
几百平米的车间里黑黢黢的,除了时不时响起的枪声、中枪者鼻息里忍痛的闷哼、击毙者倒地撞上车床的声音,还能瞧见一不小心就撕裂黑暗的激光。
更有嫌命长的亡命之徒,索性把车床开了——那就是个绞肉机。他们自己不要命,也不让别人要命,逼得后续进来的工友,只能靠墙走。
提前通过车间的,有跑去仓库开车的,也有猫在通往仓库毕竟之路上做“关卡”的。过来一个,“关卡”抬手就是一枪。
这种趁人不备打偷袭的,放倒两三个不成问题。开枪次数太多,很快就会暴露位置,成为别人的狙击目标。
分派别的混战打到这个地步,早就变成了抢夺逃生资源的生存战,谁还分你我。抢到车的,就有机会追上叉车队,获得生存机会,剩下的是炮灰。
从内乱到混战的时间太短了,又是夜幕时分,除了几个代表性的人物,谁也看不清谁的脸。最后登上战舰的,曾经站过哪个站队,谁还记得清楚?
重要的是,必须获得生存机会。不管是否选择原谅,都会有人成功地浑水摸鱼。
工厂里的交通工具有限,谁能走,靠武力决定。
抢先爬上叉车的,未必有机会把车开走。开车走的,未必能出厂区。谁也不知道,下一发激光会从哪个角落里出来。
唯一通过员放行的,是一位带怀里绑着幼儿的金发女人。她躲在工厂大门附近,没往仓库方向过去。开到她面前的叉车,司机突然被人击毙。她趁机抱着孩子冲上叉车,才有机会把车开走的。
她怀里五六岁的男孩,紧紧攥住她的衣襟,埋头在她怀里,吭都不敢吭一声。
夜色里看,不清女人神情慌张的脸,叉车的反应却很诚实。她上车的动作熟练又利索,连张望都没有一个,一脚油门轰出去,叉车闷头撞在工厂大门上,撞得“哐当”一声,退回去两米多远。
这动静,足以让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狙击手”,开枪把她打成漏筛。
然而,他们给她留够了时间,让她调转方向把车开出厂区。
这是叉车队离开后,第一辆开出厂区的交通工具。
叉车的极限速度,平地里也只能达到二十码。从厂区到停靠太空机甲的山坳里,直线距离二十公里,坡地路程至少翻上六七倍。装上重型武器和生活物资的叉车,速度还得下降。
赤霄估算得不错,车队夜幕时分出发,非得跑到次日清晨,才有机会给机甲装上火力。
“妈妈……”女人怀里的小男孩哼哼唧唧的嘀咕一声。
“嘘……别说话。”女人开着叉车离开厂区,不敢开工作灯探路,只能尽量让双眼肉适应黑暗,寻找丛林里的车辙印。
猫头鹰“咕咕”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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