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边缘慢慢地划过,半晌,问道:“我听说你在三苦阁见的容容?”
姜婉柔点点头道:“容容在殿下寝室的外间见得我。她说怕离得远听不见殿下叫人。”
沈容濬闻言,飞快地抬眼,锐利的目光落在妻子身上。
姜婉柔也不瞒丈夫:“子旻,”她唤他的字,将自己的迟疑如实告诉他:“起初,我也以为容容在置气,一见面便以容妞儿的乳名试她,她虽记得这个名字,看我的眼神却实在陌生。”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问道:
“你可知她如何知晓诸多事情?”
沈容濬挑眉,一副了然却不太相信的样子。
姜婉柔点点头:“她说,静王殿下怕她因失忆一无所知而不安,捡着同她有关的人事陆陆续续讲给她的。”
沈容濬并不意外,能告诉沈容容这些事情的只有静王,只是,他却有些不能理解。
安平侯府自有情报来源,他让妻子去静王府试探,自己也在下朝后收到手下送来的消息,他想着情报上的内容忍不住皱眉,就算妹妹沈容容真的失去记忆而性情大变,容容到底是安平侯府的人,静王凤静熙怎么会对她……沈容濬修长的手指下意识轻敲桌面。
他沉思半晌,心下有了思量,抬起头,意外见到妻子脸上一抹迟疑,他喝了口茶问道:“婉儿,怎么了?”
姜婉柔看着丈夫俊秀的脸,迟疑了一下,轻轻说:“我是个女人,不懂你们男人的大事,却懂得女人的小事。”
沈容濬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姜婉柔悠悠道:“女人的小事就是有个稳定的家、有贴心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荣华富贵固然美好,终究不过是云烟一场。静王……他的身子不好,但身子不好也有身子不好的好处。不论如何,一个太平王爷的爵位是少不了的,足够容容富贵荣华地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她知道,容容的事情不简单,只是,她记得婆婆临终前的托付,也记得她与容容幼时的闺中情谊,作为安平侯府世子妃,她自然希望,她也会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人来为侯府牟利,只是私心里,她却也矛盾地不希望容容再与太子有所牵扯。太子并非不好,只是不是良配。何况二人如今,一个罗敷已然有夫、一个使君即将有妇,容容又是那样刚烈的性子,若闹出点什么,容容这一辈子就毁了,对安平侯府来说,也不是一件妙事。
沈容濬挑挑眉,他的妻子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所以,朝中事,很多时候,他不瞒她。一个优秀的主母,必须要懂得政治、顾大局,他的妻子正是这样的女子。所以,他知道,妻子话虽如此,必要时,该怎么做,她有分寸。只是妻子说得并没有错。对于这个妹子,他何尝不希望她过得幸福,只是,有的时候,身在江湖,他们都不过都是皇子手中的棋罢了。
静王天生残疾,注定不会为帝,也无心为帝,却胸怀经才纬略,是帝师之才、治世王佐,相信太子与贤王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二人一直都希望能将他拉拢到自己一方。不可得则毁之。静王不可能永远不做选择,他注定躲不过这场帝位之争。
他安慰道:“容容的事,你莫想太多了,她是我的妹子,我总是希望她好的。”
姜婉柔点点头。
沈容濬看看天色,说道:“今晚我与爹要在书房谈事,你让人把晚膳送过去吧。”
姜婉柔点点头,出屋吩咐晚膳,沈容濬则整了整衣冠,直奔外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