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指名道姓,可李昀晓得了,他原本也只是猜测,并无实证,他偏着头,道:“我会娶萧娴,八字快合完了吧。”

陆毓衍薄唇紧抿,他已经从谢筝那儿听说了,好与坏,一时不能断言,只不过,多少还是有些诧异。

虽说年纪合适,萧娴的出身也合适,可满京城之中,李昀若要娶嫡妻,“合适”的人选又岂止萧娴一人。

尤其是在今夜交谈之后,陆毓衍越发觉得,这门亲事怪异。

李昀要娶萧娴不奇怪。

齐妃娘娘的母族不盛,淑妃若是防备着李昀,也不会让她的娘家给李昀当助力,李昀为了将来,寻个势强的妻族,这也是人之常情。

况且,萧家与陆家素来同进退,陆家不会对齐妃的死妥协,那同样的,萧娴往后也不会因此与李昀有分歧。

真正怪异的是淑妃的态度。

淑妃若真的谋害了齐妃,甚至知道了谢家、陆家这些年还在为了齐妃之死奔走,那她怎么会让李昀与陆毓衍来往,甚至让李昀娶萧娴?

淑妃会从满京城合适的人选里,挑一个听话的来当儿媳,而不是萧娴这样不好拿捏的姑娘。

李昀看出了陆毓衍的疑惑,温和笑了:“我与父皇说了想娶,娘娘除了点头,还能说不好?”

陆毓衍斟酌着道:“表妹极好。”

李昀颔首,不疾不徐又道:“晓得房太师的小孙女吗?”

“从前先皇后娘娘很是喜欢的那个?”陆毓衍道,“听过她,从未见过。”

房太师的小孙女房幼琳,粉雕玉琢的,傅皇后在世时,很是喜欢她,四五岁的小姑娘几乎是被抱养在了傅皇后跟前,直到娘娘薨逝之后,才回了房家。

六七年前,房幼琳出嫁。

陆毓衍进宫时恰巧遇见陆培静在准备添妆物什,这才从陆培静那儿听说了这位极少露面的贵女。

“她死了,”李昀低声道,“十月初,小产失血,没救回来。房家里头闹得厉害,这门亲事,原本就是不合心意的。”

陆毓衍静静看着李昀,李昀突然提起房幼琳,肯定有其原因。

“房幼琳喜画,”李昀走到陆毓衍边上,声音极低极低,“皇姐也喜画。”

只说了这句话,李昀便没有再往下说。

陆毓衍出了小院,徐徐呼了一口气。

看来,李昀是在怀疑,长安公主、林驸马、房幼琳三个人的关系。

长安公主与房幼琳年纪相仿,房幼琳幼年在宫里长大,自然与公主相识,至于房幼琳与林驸马的关系……

恐怕是要去问问苏润卿了。

小院里,李昀背手站了会儿,在桌边坐下,将微微发凉的茶水一点一点饮了。

内侍进来,恭谨禀道:“殿下,萧大姑娘下午崴了脚了。”

李昀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又崴了?”

前回在宫里遇见,萧娴就由嬷嬷抱着,说是伤了腿,李昀猜到她当时是避风头,借口崴了脚,躲开长安与寿阳公主的纷争。

今日萧娴与贵女们赏梅,莫不是也出了什么事儿,需要她借此躲避的?

内侍讪讪笑了笑,硬着头皮道:“恩荣伯府的贞县主推了下。”

李昀的脸沉了下来。

恩荣伯府,也就是白皇后的娘家,原本也不显山露水的,算得上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靠着白皇后,得封了恩荣伯。

虽说降等而袭,但白皇后坐稳中宫一日,恩荣伯在京城里还是光鲜的。

贞县主推萧娴,恐怕就是为了前回萧娴故意从两位公主的纷争里脱身的关系吧。

这种行事,上不了台面。

李昀起身,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先送些药酒去萧家。”

内侍赶忙应下。

李昀去了长安公主府。

今夜没有再落雪,夜色沉如墨。

公主府外头,挂着白色灯笼,显得阴森森的。

“殿下,公主一直坐在驸马的书房里,从下午起就没出来过,奴才们怎么劝,公主都不听,”太监急得厉害,道,“这么下去,公主的身子骨可扛不住。”

李昀到了书房外头,窗户大开着,能看到长安公主坐在大案后的声音。

长安看见了人影,眼底闪过一丝欢喜,很快又黯淡了下去,等李昀进来,道:“是小五呀。”

李昀听她口气,也晓得她起初是将他的身影认错林驸马了。

“皇姐该回屋里歇着,大冷的天,吹夜风,对身子骨不好。”李昀道。

长安好笑地看着她:“萧娴崴了脚了?你来我公主府做什么?便是要寻地方说理,你也该去找寿阳,而不是来找我。”

“萧家那儿,我送了些药酒过去,这个时辰了,我还能去萧家?”李昀关上了窗户,走到大案边,看着桌上摆着的笔墨纸砚,眸子一沉,“我是来看望皇姐的,不是找谁说理的。皇姐如今这般,娘娘也很是担心。”

提到淑妃,长安公主的眉宇舒展了些:“我无事,改日进宫去看母妃。”

“无事?”李昀的手指落在了白纸上,轻轻点了点,“若真无事,就不会一个人坐在这儿了。”

长安公主垂着眼帘,沉默良久,道:“昨夜落雪,今日的雪景也不错,我只是想着,从前这种事情,林勉清就会提笔作画,他喜欢画雪景,这院子里的,还有后头园子里的,都是画过的。”

李昀道:“公主府敕造时,一景一物,皇姐都是照着他的喜好来的,他又怎么会不喜欢这里的雪景?”

“是啊,都照着他喜欢来的,他说过的,每年的雪都不一样,他能画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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