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战争耗费了国库,可西夏称臣,上供无数金银珠宝,如今国库可一点儿也称不上空虚。
温与时停下脚步,淡淡回头扫了大太监一眼:“赵胜德,你好大的胆子,如今都敢来揣测圣意了?”
赵胜德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道:“不敢不敢,陛下您的心思,奴才可猜不准。”
温与时淡淡哼了一声,道:“太医院有个人,你去一趟,看看情况如何,若是没事了便将人送回尚仪局吧。”
“是,”赵胜德应了一声,又碎碎念的小声自言自语,“太医院?到底什么人,还能让陛下惦记着。”
温与时阴恻恻扫了这个老油条一眼:“赵胜德!”
“欸,奴才这就去!”赵胜德忙不迭的跑了。
…
太医院。
昨日里匆忙腾出的厢房里,一只靠窗的小榻上正面坐着一个人,慵懒的把玩着一双纤纤玉手。
隔着一层半透的屏风隐约可见形容如描似削。举措多妩媚。
小姑娘素来懒散,冬日里就是起了,也要再赖半日床的。是以温与时卯时初刻走后,她又睡了个回笼觉。方才堪堪醒来,正嫌弃的不抚弄满手的药油。
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医女碎步绕过屏风,清浅道:“姑娘,赵公公来了。”
时音辞动作一顿,缓缓坐起身:“赵公公?”
“姑娘,赵公公是陛下身边的公公。”
“哦,”时音辞点头,看了看足下,朱唇微抿,“我的绣袜呢?”
“……姑娘,昨日里那只有些脏了,奴做主帮您洗了,还未干。”
“那不要了。”时音辞索性将另一只锦袜也褪了下来,赤足踩进软底的绣鞋内,整衣起身。
“姑娘,您脚上的伤昨日才上了药,还未好,行事需得慢些。”
“好。”时音辞刚踩在地上,便隐约蹙了蹙眉。
绕过屏风,出厢房,便见外站着一人,穿着绣立蟒紫罗袍,手持拂尘,身后左右各站着两名着墨蓝色素袍的小太监,端正站着。
想来这就是那位赵公公了。
时音辞跨过门槛,抬右脚时牵涉到脚踝的伤,脚步微顿,在门槛处绊了一下,堪堪扶住门边稳住身形。
门外的赵胜德忙伸手虚扶一把,被时音辞不留痕迹的躲去了。
“不敢劳烦公公。公公来有何吩咐?”
赵胜德抬眼,正对上时音辞一副俊眉修眼,顾盼神飞的模样,明知不合规矩,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姑娘客气了,可不敢谈吩咐,只是陛下交代了奴才来帮忙安置。”
面庞未着胭脂,嫣然一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西夏上贡的女子真真是个好模样,怪不得陛下昨日里一夜未归。
“你们陛下不想见我?”
暗自琢磨了眼前人得宠程度,赵胜德赔了个笑脸,哄着:“姑娘说的哪里话,今日朝上事多,还有许多事尚未来得及处理,陛下还在内阁忙着处理奏章,实在走不开,这才派了奴才前来送姑娘回去。”
借口,就是不想见她罢了。
时音辞暗暗紧握住一双纤手,“那便劳烦公公了。”
“不急,陛下交代了,姑娘可在此将伤养好后,再回尚仪局。”
“公公美意心领了,”时音辞道,“只是不必了。”
没想到时音辞居然拒绝了。赵胜德略怔了怔,而后笑言:“那奴才送姑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