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记嫌恶的看了自家婆娘一眼,眼珠一转另辟蹊径道,“瑶丫头,你说我家女儿和婆娘欺负你,你可有伤到哪里了?”
对于这一问,乡亲们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绪,面面相觑,这臭不要脸的难不成还想赖账?
姜瑶摇了摇头,“并未伤到。”
杨书记笑了,是奸计得逞的笑,他环顾四周,仔细的打量一遍,理了理袖口,背脊挺直,高声问道,“各位乡亲可有伤到哪里了?”
“伤到哪里?”
“我们躲的远远的哪里能伤到!”
一村民灵光一闪,那时他们都往后退,怕殃及池鱼,但是有人护女心切敢上前啊,想着往紧闭的屋门看了看。
恰在此时,少女清脆的声音入耳,“有人受伤如何?没有人受伤又当如何?”
众人将目光投向说话的姜瑶。
杨书记笃定没人伤到,冷哼一声,气势十足,“若我家婆娘真的伤了人,我不仅给她医治,还赠十两银用以补身体!”
说完他冷飕飕的目光看向姜瑶,警告道,“若无人受伤,你们空口无凭,说我家婆娘伤人,还打晕我家婆娘,我可是说话算话,去官府告你们!”
姜瑶学着他的样子,阴阳怪气道,“哦?阿婶拿的可是菜刀,若真砍伤了人,十两怎么够?杨书记还是不拿乡里乡亲的人命当命,大家说是不是啊!”
“哼,若是没人伤到,你让我砍一刀,我赔你五十两也可!”杨书记鄙夷道,反正姜瑶也不敢让他砍,若真敢,他就一刀砍死这小孽种!
恰在此时,院内又来人了,“杨老弟说什么胡话,威胁一个小丫头成什么样子!”
是村长!姜瑶心道村长可真坐的住啊,就住在隔壁,早就听到了闹腾声,等到现在,看无法收场了才过来。
“成交!”姜瑶没有理会村长,高声道,“若是阿婶持刀伤了人,杨书记你便陪五十两!谁有纸笔,签字画押才作数!”
围观之人还真有带纸笔的,一个男声带了些怯懦,道,“我有!”
他刚下学堂,路过村长家,就被这里的热闹引来了。
少年在众人的注视下向前,停在了姜瑶面前,将身后的布口袋递了过去,还善解人意问道,“姜姑娘可需代笔?”
仔细看,昏黄的油灯下,少年说完这句话,耳根子都红了。
有人窃窃私语“是刘家的二儿子……”
是了,彼时姜瑶还是个目不识丁的山野村姑,写字据自然需要人代笔,她微微摇摇头道,“不了,谢谢!”
哼!杨月娥鼻孔朝天,一起长大的,谁还不知道谁几斤几两,装什么会写字的模样!
甄招摇在众人的注视下,写下了字据,字迹清秀如镌刻,行文流畅,字字珠玑,细看竟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
就连村长也不禁刮目相看了。
“原来瑶丫头会写字啊……”
“写的还这么好。”
“可不,比村东李秀才家的女儿写的还好咧!”
姜瑶充耳不闻,将写好的字据递给村长过目,村长点了点头,欣赏是欣赏的,只是没这个必要吧?
“这……”村长刚想张口,被张大娘一个眼神制止了。
张大娘示意他看的,正是人群外的自家小儿子,村长的小儿子阿里两只眼珠子都挂在姜瑶身上了。
自家儿子的心思家里人都是知道的,只是姜瑶出身不光彩,又没有兄弟姐妹帮衬,唯一的娘亲还病病殃殃是个拖累,他们一直不肯答应去提亲。
如今看来,瑶丫头不仅能撑起门面,还是个识文断字的,犹记得当年那个被姜氏救回村的落难公子是南方口音,南边的世族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仔细一想,村长目光渐渐变了,看着姜瑶的神情,明显的多了两分维护自家儿媳妇的意思。
在他们眼中,他是村长,只要自家提亲,是没有哪家姑娘会不同意的,遑论在村中急需靠山的姜氏和姜瑶。
村长一本正经,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字据都写好了,杨老弟你看看,按了手印吧。”
杨书记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想不出,心中不甘在作祟,总归姜瑶一个小丫头片子也不能给他下什么套子,便冷哼一声签了字按了手印。
姜瑶将文书拿在手中,嘴角的笑意冷岑岑的,这一招算是以牙还牙了,前世杨书记可是坏事做尽。
在她离村的第二年,硬逼着栓子的妹妹二丫嫁到他们家去,还下了套写了这劳什子的字据。
方大叔和方大妈一儿一女,栓子哥为了救她被王员外的家丁活活打死,家中没了依靠,就什么牛鬼蛇神都欺上门来。
就因为杨书记的儿子看上了二丫,方大妈不肯将女儿嫁入火坑,便被杨书记怀恨在心,处处算计,千防万防最终还是凭借一纸字据得了手。
方大叔和方大妈连夜将二丫送出了村投奔远亲,二丫颠沛流离辗转多次才在京中遇上了她,改了名字跟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她死后,二丫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姜瑶眼眶又红了,寂静了良久,屋内的姜氏再次不淡定了,她用力的拍着门喊道,“瑶儿怎么不说话了?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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