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铣端起桌上的清茶,轻抿了几口,而后面无表情地道:“十一弟,这件事你告诉皇长兄了么?”

“没有,”宋琦语气平淡地说,“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绝对不能那么早告知大哥,即使这件事通风予他,能够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依然不可这么做。”

“为何?”

“唉,我这些年一直在他身边,知道大哥的性子。他如今处于劣势,恨不得宋麟能出点错,好给自己扳回一局。”宋琦微微叹了口气,“若他知道宋麟今晚的事情,必然连夜召集朝中心腹商议对策。”

宋铣闻言失笑道:“这不是很好吗?还省得我们两个这样,暗地里劳神费力想主意。”

宋琦摇头道:“五哥,你实在太不了解大哥了,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如我们这般搜集证据、极力阻止宋麟,而是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此话怎讲?”

宋铣听得一头雾水,宋麟有可能犯的可是谋反大罪,如何擒?如何纵?着实想不通其中道理。

“很简单,纵容宋麟继续与反贼会面下去,最好能答应反贼的提议,起兵造反。他则安排人手,监视宋麟的一步步行动,只要有异动,比如宋麟领兵攻打皇城什么的,他就立即带大军反击,便可当着父皇的面,消灭叛贼,名正言顺、彻彻底底地平压宋麟、梁相一党,同样的,有了此番大功,他的太子之位,也就任谁也撼动不了了。”

宋琦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一直是低沉的,显然他是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绝对不行!”宋铣愤愤地用力拂袖,“这不分明是故意置百姓于水火而不顾吗?兵灾一起,东都城必然首当其冲,会遭到毁灭般地冲击,到时候有多少无辜百姓死于这场内斗,而且,帝都的军队也会受到毫无意义的损耗,身为储君,将来的天下主,岂能为了自己的地位,不惜如此作为!”

“这就是我不告知大哥的原因。”宋琦语气轻淡地道。

宋铣伸出双手,拍了拍宋琦的肩膀道:“好弟弟,谢谢你能如此深明大义,也谢谢你能信任于我,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按照我们协商的方法进行,绝不能让反贼得逞!”

宋琦郑重地叉手道:“拜托五哥了!”

中州晏城后城郊中州军训练校场戌末

中州军,是楚国九州大军之一,顾名思义,是专门拱卫中州的大军队,其总数约有三十万之众。当然这么多的人不可能部驻扎在晏城,而是分布于中州各个郡县,每个地区至少有上千人,他们于所在地建立驻屯所,开垦军田,自给自足,操练演武。

受当今楚帝的诏令,即使在平和时期,各州大军也不许有丝毫懈怠,以雍、凉、幽三州为榜样,保持警惕,预防难以预料的风险。

中州府作为一州之首,自然驻军最多,光是晏城城中,就有两万守城军,而城郊外校场,更是有五万之众,比东都的虎贲军、十二卫等皇属军还要多。

而原巡防营就是专门在这校场,作为教官训练大军。

校场除了应有的开阔训练场地、武器库、马场等基本用地之外,还有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帐篷大营,几乎快包下一座山了,毕竟有六万多人要住,这么庞大的人口,都能把一两座县城给塞满了。

军队的训练早在入夜前就结束了,军士们已经回归自己的大帐里休息,准备明日清晨的徒步山地和赤手搏斗这两项极为耗费体力的训练。只剩轮到执勤的巡夜队,还在军营间来回走动巡视,以及值守瞭望台、营地大门的士兵,手执长矛,似一颗松树般矗立在各自的驻点上。

无边夜幕,茫茫野郊,只有高挂苍穹的星芒月色,和城池、军营里亮灯明火,给予天地间一丝光明。

这时,守卫军营大门的士兵忽然看见,一辆马车速自黑暗中快步朝大营驶来,令大门两边本来昏昏欲睡的四名士兵不由得一激灵。

夜色晦暗,即使马车车帘前挂着一盏小灯笼,也分辨不出那车身的完整轮廓,不一会儿,待那马车近前了,借着大营的灿灿火光才看清楚,这是一辆由浑杉木为原料打造的马车,在其上,还有名家手笔雕刻游的飞云游鹤图,并用上好红漆刷染,就连顶棚都是以西域优等皮料所编制的,驭胡马而驰,这辆车的主人非富即贵。

“停!”

左边的士兵上前两步,伸手示意对方止步,那驾车的马夫立即勒马。

士兵大声喝道:“此乃中州军军营重地外人不得擅入!”

话音刚落,马车的车帘掀开,一名身着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探出头,脸上挂笑地道:“我乃中州府府尹汤清泉,有要事须禀明唐统领。”

“原来是府尹大人!拜见大人!”

那士兵一见来人居然是中州的府尹,慌忙施礼,另外三名士兵听到后,也一齐下跪。

汤清泉连道:“好了好了,无须多礼,快快开门,我要见统领。”

“是!”

那名士兵起身,和其他守门的弟兄一齐推开大门,汤清泉这才缩回车中,马夫再次引缰呼喝,胡马嘶鸣,朝军营内驶去,直至左侧的马槽才“吁”地停步,汤清泉再次掀开帘布下了车,同时,还有两名青年男子紧随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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