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青年闭目养神,康节麻起胆子端详对方。

越瞅越觉得亲切,越瞅越神思恍惚。膝盖直发软,心底涌出一股膜拜的冲动。

老头儿倒吸一口凉气,转移目光,偷偷用拢在袖袍里的手狠狠掐了掐手臂。疼痛袭来,让他摆脱了近乎“景仰”的迷糊状态。

这是道门的精神法术,还是真人天生的威压?

亲切感该如何解释?

轩辕将军也能令人产生类似的感觉,曾经说过,那是完美战士在无意之间气息外泄,召唤伙伴,震慑邪魅。

仿佛山中虎啸,百兽惶恐。

“老,老……老师,不得了了!”

身后传来少年的惊叫。

正浮想联翩的康节愠怒地转过身去,一看之下也呆住了。

梨树下,白旗挥舞。

黑棋认输了!

这怎么可能,战无不胜的阿神大人竟然败了!!!

康节揉了揉眼眶,一看再看之后,火烫般转回身。发现棋盘之上,黑子还牢牢掌握着先行之利,压根就没有呈现溃败的征兆。

当然,即使有,以他的水平也看不出。

待要检查细节,又头晕目眩了。

棋局好像巨大的磁石、漩涡、黑洞,吞噬着一切窥探,让人集中不了精神。

少年见老师不吱声,急得直跳脚,嚷道:

“我去问一问,肯定搞错了!”

“好……吧。”

两分钟后,少年垂头丧气走回,带着哭腔道:

“黑棋投子了,中盘负。”

康节闻言,猛地站起,嘴巴大张,瞳孔迸发出狂热。一时间竟忘记了,对面坐着的是曾经血洗太阳城的道门真人。

书生与阿神大人之战,其实是人脑与电脑之战,人类与机器之战。

导师预言的智能天堑,被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破了!

信天游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轻微一晃差点失去了平衡,赶紧扶住树干。这盘耗费了整整三个半小时的棋,每一秒都像走钢丝,体力与精力的透支太大了。

“老丈,麻烦告诉我,去往香格里拉的道路。”

“哪,那……那边……”

康节张开的嘴巴半天合不拢,伸手机械地指了指。

“沿着中间这条主路一直向前,不要拐弯,三十多里后会看到一片大草原……”

听完了,信天游拱手致谢。才走出十几步,却突然手向后一拂。强劲的气浪凭空而生,掀翻石桌上的棋盘、棋罐,黑子白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哎呀,干什么?千古名局,不,万古第一神局,就这样毁了……”

老头儿手忙脚乱扶棋盘,哪里来得及,气得顿足捶胸。这盘棋,他从头到尾不敢细看,不可能凭记忆复原了。

信天游头也不回,冷冷道:

“既然是神局,就不应该流传世间。”

少年插话道:

“老师,别管他,收讯处肯定存了底稿。”

“对对对,快走!”

康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急火燎,朝百步外的房屋一溜烟小跑。

信天游停下脚步,转身正告道:

“等等……如果我所料不差,收讯人在收到认输消息的同时,一定收到了销毁底稿的命令。不用讲什么天人了,假如棋谱落入一个聪明绝顶的圣人手里,也要招惹大麻烦。所以,你们必须忘了这盘棋。”

老头与少年站住了,呆若木鸡。

……

下午五点多钟,晚霞在天边蒸腾,香格里拉的天空依旧明亮。

信天游悠闲行走在一条小路上,周围山花烂漫,清香阵阵。

他没有急吼吼奔赴大草原,而是找到一个山洞调息了三小时。吃饱喝足,总算恢复了巅峰状态。

期间,神秘的“天人”保持沉默,好像无线电台哑了。

信天游压根就不相信她有荡平天下的能力,否则何至于囚禁于地心?龟虽寿算是被天道死死摁在深渊,确实斗不过老天爷。而这个天人,明显是被强者镇压。

那个“朕”字闻所未闻,把他雷得不轻。

也只有通过传送阵抵达天堂星之后,见到了“袜子”保留的万年之前影像。神不弄通的“秦始皇”,才口口声声不离“朕”。

信天游强烈预感,即使诸神陨落,“秦始皇”却可能活着。那货狡猾得很,绝对不会学雄赳赳的“子路”冲锋在前。

假如把地心的天人弄去天堂星,两个“朕”恐怕要掐得天昏地暗。

嘿嘿,一定很好玩。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天人的警告,还是要认真对待。

最了解科学党的,并不是师父,也不是自己,而是这位不知名的天人。

她被囚禁于香格里拉的地下,对地面的活动了如指掌。又没事干,天天玩推演。十几年累积下来,啥不清楚?

突然,悠闲行走的信天游僵住了,望向遥远的白沙城。

一瞬间,潮水般的信息涌进了脑海。

百万人呐喊,奔突,催促,呻吟……宛如惊涛骇浪。

惊恐,悲伤,愤怒,绝望,执拗,不屈,昂扬……诸多情绪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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