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首辅大臣相互掣肘,彼此对立,哪一次议事不是利益交换?

处置南方水患,开仓放粮,本就是四大首辅贪墨的盛宴,现在让以工代赈,国库拨出去的钱粮少了一半。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四个老东西岂能同意?

朱厌原本和林灵素讨论,也就随口一说,毕竟林灵素能来自己酒楼吃饭,想必也不是什么厉害的皇家贵胄。

朱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神隐皇帝尚未驾崩之时,四大首辅权势倾天,便是手腕颇多的长公主都拿他们没办法。

满朝文武对四大首辅唯命是从,但也不是说他们谁都不怕。

他们还有一个人畏惧,便是九五之尊——神隐皇帝。

可是什么神隐皇帝沉迷于修道,三十多年不理朝政,要让他开口难如登天。

但现在却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有阻力才正常,不知道可否告知令尊名讳?”朱厌问道。

林灵素低头沉默,总不能说父皇便是当朝陛下吧?

不说?他父亲的身份定然敏感,国公?肯定不是,除了国公外还有哪家公子这般年纪?

对了被废黜的宁王,宁王与神隐皇帝乃是一母同胞。

他当年密谋造反,可惜被神隐皇帝识破,但念及同胞兄弟,因此只是将他打入冷宫,褫夺王号,十数年后才放回宁王府修养。

神隐皇帝修道多年,对凡俗亲情寡淡,心中却念念不忘自己的胞弟。

因而对宁王的家眷极好,更对宁王世子林浩然关怀备至。

想必这个林灵素便是林浩然的化名,朱厌打量着眼前的林灵素,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是在下冒昧了,朝中大臣反对自然有他们的打算,但我以为断不能因为他们的反对而作罢。”朱厌朗声道。

林灵素恭敬道,“退之兄何以教我?”

“整个朝堂看似散乱,实则派系明确,陛下乾纲独断,虽不理朝政,却是威压寰宇。”

“内阁四大阁老统御六部,与清流一派、司礼监分庭抗礼,武将们游离于三大派系之外,自成一体。”

听着朱厌头头是道的分析,林灵素豁然开朗,“退之兄是让我借势?”

“借清流与宦官们一派对抗四大辅臣?”

孺子可教,果然是皇家贵胄一点就通,朱厌心底赞叹道。

“林公子只说对了一半。”朱厌点了点头。

“一半?还请退之兄教我。”林灵素求教道。

“咳咳……”朱厌清了清嗓子,林灵素坐直身子聆听。

“‘借势’这个字眼用得很有灵性,但是借的可不是什么清流宦官,而是……当朝陛下的大势。”

“四大首辅威压百官,朝中近一半官员都是四大辅臣的嫡系或门徒。”

“借清流与宦官与他们对抗,只会让原本就混浊的朝堂更加混乱,虽说时间长了可以解决水患问题,但南方灾民等不起。”

“因此只有陛下亲自出手,才能做到快刀斩乱麻,打四大首辅一个措手不及。”朱厌说道。

这才是朱公子的计划?果然……我的谋略远不如他,林灵素暗自感叹道。

从“治水方略”到“以工代赈”,再到刚才的“借势攻心”,朱公子之言论句句是谋天下的大智慧。

“但父……陛下醉心修仙问道,对朝中诸事……”林灵素欲言又止。

父皇沉迷修道耽误国事,朝中大臣哪个不知?但是满朝文武未曾有一人劝谏。

曾经的太傅高一昌顿足痛斥,却被父皇着令司礼监当庭杖毙,自那之后,朝中反对父皇修道的人越来越少。

时至今日,已经无人敢妄言父皇修道耽误朝政。

朱厌猜到林灵素会这么说,他心中早有对策,“要借陛下之势推动解决南方水患,必然要投其所好。”

“依我所知,去岁观天殿遭雷火轰击,破碎严重,至今尚未修缮,可有此事?”朱厌问道。

观天殿乃是神隐皇帝修道之所,观天殿高耸,为群殿之首,雷雨天被雷霆轰击,再正常不过。

当时的司天监太史令郭守敬以帝王沉醉修仙,昏庸无道,天降雷罚为由,斥责神隐皇帝,隔日被处以车裂之刑,夷其三族。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自那之后,神隐皇帝沉寂了很久,但之后又重蹈覆辙。

朝堂诸公感慨,只是无人敢有怨言。

“确有此事,但这与治理南方水患有何关系?”林灵素不明就里,想不通其中关节。

“观天殿损毁至今,陛下定然不悦,但今朝灾祸连连,陛下若是提出修缮宫殿,必会招致朝臣反对,但若是朝中大臣自己提出修缮。”

“陛下定然欣然应允,我们借着陛下的高兴劲儿,顺势提出以工代赈,解决南方水患和灾民之困,必然水到渠成,林公子以为如何?”朱厌抛出自己的观点。

林灵素双眼放光,这……这主意太好了,讨了父皇欢心,顺势解决了水患,更在无形中打压了四大首辅,可谓是一举三得。

这朱退之为何如此聪慧机敏?

“此计甚妙,在下替南方百姓谢过朱公子。”林灵素起身行礼。

“林公子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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