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手下的人一一问讯王家下人,自己进了正堂。

常彦博凑上来,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王夫人的方向,低声道:“只嚷着要看尸体,别的什么都不肯说。”

白亦陵点点头,上前冲王夫人拱了拱手:“泽安卫北巡检司指挥使白亦陵,为了调查王大人的死因而来,尸体随后就会送到,请夫人稍等。”

王夫人扫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些轻蔑,并未还礼。

外人不知道,她可是早就听弟弟刘勃提起过,这个白亦陵明里风光无限,其实靠临漳王提携,不过是被他养大的一条狗,根本就配不上女儿。也不知道现在婚约解除了没有……

这么一想,又不由记起在回来路上惨死的丈夫,王夫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白亦陵不跟这等妇人计较,随意说了句“夫人节哀”,四下看看,问道:“为何府上如此寒冷,不烧炭盆的么?”

常彦博刚才就觉得有点冷,只是没有多想,这时听白亦陵一说才发现。整个宽敞的前堂里面竟果真只摆了一个炭盆,王夫人和旁边伺候的丫鬟身上倒是都穿的挺厚。

这可就奇了怪了,难道堂堂一个尚书大人家里,连充足的火炭都用不起不成?那也不对啊,王夫人身上穿的貂裘暖靴可要比炭贵的多了。

王夫人对白亦陵爱答不理,反倒是她身后的那个小丫鬟有点看不下去了。

她觉得一个长得好看的人,不应该被冷落,

于是小丫鬟代替自己的主人回答道:“白大人,我家夫人身体异于常人,别处都无碍,只是自小便闻不得普通的炭火味,手上稍微沾一点炭末都要红肿,很久都消不掉。”

常彦博惊讶地插嘴:“那怎么办,冬天就这么冻着?”

王夫人一边哭一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白亦陵忍笑,推了常彦博一把——常彦博说话大大咧咧的,王夫人脾气又特别不好,估计刚才两人沟通的时候就不大愉快。

小丫鬟道:“大人说笑了,那自然不能。家里本来一直都在用着从波斯买来的碧火炭,只是近几天没有买到,所以其他房间可以烧普通炭,夫人这里不行。”

白亦陵点了点头,碧火炭无烟无尘,波斯独有,王家大概一直是从那边过来的商贩手中购买。

但是就在一个月之前,波斯与晋国中间的齐国内乱,以至商人们只能绕道,造成了中途耗时较长,货品供应不足。

他又问道:“王大人今日出门之前可有异状?见过什么人?”

丫鬟伺候王氏夫妇的起居,对这点十分了解,不假思索道:“没有。大人今日起的有些迟了,说是怕谢侯爷久等,未用早膳便出了府,没想到竟……”

她说到这里,看了王夫人一眼便不再多言。

常彦博本来也不想看着这个凶巴巴的老女人,被白亦陵一推,就悄悄溜了。

他走到了院子里,本来是想看看其他下人是否说了有用的信息,一出门却正好听见一个声音低低地道:

“……王大人近两年的脾气越来越大,以前他是向来不会同夫人大声说话的,现在两人有时却还会发生口角……都是为着些小事。”

另一个声音道:“好,知道了。”

常彦博没出声,静静站在不远处等着那人把话说完,这才走出来,见到刚才跟下人问话的正是杨准。

他把杨准叫住,问道:“怎么,刚才那个丫头说王尚书与王夫人感情不好吗?”

杨准位阶较低,看到他行礼叫了一声“常领卫”,然后说道:“不是,她说王大人近年来的性情变化很大,比先前暴躁了,不光对夫人,对谁都很凶。”

常彦博“唔”了一声,正好这时寒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半开玩笑地说了句:“不会是不让烧炭,冻的吧。”

没想到杨准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府里冷,确实是阴气盛,易招鬼,王大人心烦气躁,说不定是……另有什么原因。”

常彦博刚才只是冷,听了他这话之后是发自内心地感到一股凉气升了上来,明明脑袋上还悬着大太阳,这府第在他眼中看来却是鬼影憧憧,诡异万分。

他心里边害怕,哈哈笑了一声缓和气氛,笑声在院里回荡。

“哈哈……哈哈……”

路过的下人惊恐地看着他。

杨准:“……”

常彦博觉得很没面子,用手不轻不重地扇了杨准后脑勺一巴掌,半开玩笑似的骂道:

“咱他娘的可是办差的,怎么还在人家府上看起风水来了?你小子快闭嘴吧,咱们指挥使最不耐烦听这些——就算真是鬼犯下的案子,他也是要彻查到底的。”

杨准身体微微一僵,跟着常彦博笑了笑,不再说话。

房间里,白亦陵问了两个问题,又四下看看,这些话看似与王尚书的死亡毫不相干,但他的心中也确实有了一些端倪,又问道:“敢问王尚书今日所穿这件外袍……”

他说到这里,王夫人也止住了哭声,皱眉道:“白大人,你既然吃着皇粮就好好办差,我只关心杀我夫君的凶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这些问题东拉西扯的,跟案情根本就没有关系,还有完没完?”

对于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女婿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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