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

秋雨还在敲打着石阶,夏柯的脸好不容易不痛了,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因为头又开始痛了。

现在这个时辰,星水云庭的前厅连同几个旁厅依旧舞乐丝竹之声不断,隔着细密的雨帘,不真切的传到了□□的楼阁院落里。

“还真是有兴致啊。”

小灰在枕边也是呼噜声响个不停,夏柯只好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出去吹风。

看到外面的竹林小榭旁仍旧每五步落地亮着宫灯,闪着幽幽的黯淡烛火时,有些讶然——雨下了这么久,这些烛火竟然还没有熄灭,甚至在夜雨中看着别有一番意境。

她顿时来了赏灯的兴致,眯起眼看起来。

忽然间,她似乎眼花了一下,感觉好像两盏幽暗的宫灯之间有什么影影绰绰的东西飘了过去。她抬头望了望,难道天上刚刚飞过去一个人?

不可能啊,雨还在下,宫灯又离地面较近,有人从上面飞过去的话地上也不可能会有影子啊。

再说这里高手如云,谁敢在这里造次?

越想越觉得奇怪,夏柯披了件外衣,干脆飞上屋顶四处查看了一下,却并没什么发现。

于是跳了下来,擦了擦头上的雨水,默默说了一句:“看来是我多心了……”

这一下也没了赏灯的兴致,夏柯深呼吸了一下打算回房睡觉,经过苏无音的房间时,她的脚步不自觉停了停。

也不知他现在睡了没。

夏柯觉得自己最近变得有些奇怪,她和苏无音明明才认识不久,还谈不上特别熟,但每次看见他她就莫名觉得很亲切,而且她本来也不爱与旁人说话,但和他在一起时却总想与他说些什么。

是因为他看起来比较随和而且很照顾她的原因么——应该,不是吧。

她静静在他房门外站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发起了呆。

他的房里没有一丝声音传出来,漆黑一片没有光亮,门缝里漫出的古旧气息甚至不带一丝生气,连浅浅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难道苏无音不在房间?

正要抬脚走开,便听见‘嘎吱’一声,身前的门开了。

夏柯被吓得不轻,下意识跳出了老远。

苏无音正着一身白色的亵衣,远远站在黑漆漆的门里,看到夏柯时,清秀的眉宇皱了皱,“夏姑娘,你怎么站在雨里?”

夏柯忽然有种见鬼的错觉,尤其是他站在黑暗里,身后是黑洞洞的一点光亮也没有的阴森房间。

虽说现在是深夜,但楼外还有灯笼落下的光,总不可能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

要不是苏无音就活生生站在她眼前,她估计就要怀疑这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古旧空房间了。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来道:“……我……刚刚以为这里有陌生人闯进来。”

苏无音听后静静一笑,“那有什么发现吗?”

夏柯摇了摇头,被这笑容晃得心跳有些快,“应该是我看错了,可能是竹子什么的……”

苏无音也没多问,淡淡将话锋一转,“外面太冷,进来吧。”

夏柯正好觉得他的房间有古怪,犹豫了一下便跟了进去。

房里的确很黑,几乎伸手看不见五指,但苏无音却似乎能视黑暗于无物般,轻车熟路便找到火折子点上了灯。

房间慢慢亮了起来,夏柯有些局促的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古怪的地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等客房而已。

只有一个非常显眼的特别之处——干净。

干净的都不像是人住的地方了。

但空气里却似乎残留了一丝什么味道——好像是女人身上的脂粉味。

淡到几不可闻。

夏柯有些不确信的道:“你这里刚刚有客人吗?”

“我表妹来过。”苏无音语气极淡的解释了一句,转身又取了一条洁白的毛巾,面容平静的递给她,“你淋雨了,先把头发擦干。”

夏柯看着那条比她的脸还要干净不少的白毛巾,想起他近乎自虐的洁癖习惯,表情微有些为难。

苏无音看出了她的不好意思,极其自然的变换了手中的动作,递出去的毛巾很有分寸的落在她的发梢上,“今晚天凉,再不擦干净就要着凉了。”

夏柯连忙转过身身将毛巾接过来,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我自己来就可以。”

随意用毛巾把脸上的雨水擦干净,夏柯拿着毛巾的手紧了紧,忽然觉得有些压抑,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她忽然想起书上说过,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随意在深夜出入男子房间的。

好在苏无音在灯旁坐了下来,很守礼的没有关门。

房门虽是敞开的,但夏柯并不觉得冷——只是无端又开始心慌起来。

察觉到她的紧张拘谨,苏无音温和一笑,十分散漫随意的问了一句,“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怎么好像还是很怕我?”

夏柯有些反应不及,“嗯……没有吧。”默了默,有些生硬的将话题转开,“你还生我的气吗?”

苏无音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生气?我生什么气?”

夏柯语塞。

苏无音静静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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