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带句话……”奚忧回忆着,尽量原模原样复述出来,“天子台下,困龙谷中,诸君可曾记得自己的誓言。”

那人脸色微变,对着极北方向轻轻屈膝,良久,回道:“小王,不曾忘。”

但是他没有去找雁北何,而是一个人跟着她去了木格雪山。

路上她问,“雁北何呢?”

宫上月神色微冷,只答了一句:“他叛国了。”

那时的宫上月年轻气盛,恃才傲物,完没考虑过只身前往木格雪山救人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虽然那时他只有五百岁,却已经算是北冥最出色的高手了。

她从雪山到北冥用了半年。

回雪山只用了三天。

大概魔族众人也没想到有人敢去极冰之渊救人——就是高手,下了极冰渊也会被寒气蚀体,修为至少被削减一半。

所以那里的守卫一如既往的松懈。

三昧真火一出,万载玄冰可灭之。

宫上月徒手撕开冰幕,跳下十八层寒冰地狱,不惜舍去百年修为祭出三昧真火,融开囚禁他的冰棺。

她一直在雪山上等他们,以她的修为,冰下一层便是极限,如何能到得了十八层?

可是她等到了什么?

她等来了魔族少将十七夜。

宫上月救人的动静太大,她被牵连了,后来她被送上了魔地黑塔。

从黑塔最高层的小窗户眺望雪山的位置时,她听说北冥逃走了一个重犯。

似乎是战死在北冥战场上老妖王的儿子,北冥皇子宗山雨。

十七夜来黑塔看她时,对她说,“我给宗山雨写了信,他如果是个男人,就会来救你。”

那时她想,这多危险啊,还是不要来了。

在黑塔度过了漫长的七百年,他没有来,奚忧终于知道自己想多了。

七百年里,她的满腔热情和思念被等待磨灭,慢慢变成了恨,十七夜也在这七百年里死于宫上月之手。

然而,还是没有人来救她。

那些拴着她的锁链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慢慢长在了她的血肉里,她在被人欺骗的愤怒和绝望中修炼成强大而具有毁灭性的妖精。

她不是重犯,黑塔的守卫也没那么多,她终于靠自己挣开了枷锁。

记忆中去北冥的路已经模糊,她驾驭着风雪,一路寻找着,然而所有通往北冥的入口似乎都被十二神启封住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后来,她听说唯一一个海上的入口可以闯进去,因为镇守那里的神启已死。

“虽然那里的入口可以进去,可谁知道那里聚集了那么多高手,好在碰到了苏幕。”雪妖靠在石头上,眼睛微阖着,语气中已经没了当初的戾气。

叶柠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很难判断她现在是什么想法。

但宗山雨早就死了,这个事实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吧。

“啊……又下雪了。”雪妖轻轻道。

叶柠抬头,她泡在温泉里,什么也感受不到,就算下雪了,雪花在这温泉上空只怕还没飘下来就融化了吧。

她感觉有些冷,耳边此时响起雪妖的啜泣声。

叶柠摸索着过去想安慰她,忽然发现温泉的水温急剧下降,她还没喊出一个字,整个人便被冻在了温泉里。

“……”

雪妖似乎浑然不觉,依旧在啜泣。

“……别这样啊……没准他有什么苦衷所以没来找你呢?”叶柠在掌心蓄了灵力艰难的将冻住她的冰给爆开,湿透的衣服和身上的水冻在了一起,紧紧粘在她的身上,她冻的嘴唇发紫,边安慰边无奈的叹气道,“你一哭,雪都下的大了。”

雪妖在厚厚的冰里抬起头,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般,“你也觉得他是有苦衷的,对吗?可是,会有什么苦衷呢?”

叶柠一边搓手取暖,一边打着冷颤回道:“他有什么苦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再哭下去,我就要被冻死了。”

雪妖似乎终于清醒了一些。

“啊……我、我做了什么?”她呆呆的看着一池温泉被自己的寒气冻住,再看了看叶柠的嘴都被冻的发紫,终于有种闯祸般的觉悟,“天哪……你可千万别告诉苏幕。”

“晚了。”

周围升起暖意,池中的冰冻被化开,空气里蔓延着地火的灼人气息。

叶柠感觉自己的衣服干的很快。

一个脚步声缓缓走了过来,“雪妖,你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

雪妖十分委屈的擦了擦眼睛,“我又不是故意的……”

“呵……”他的声音淡淡的。

耳边却忽然响起奚忧的惨叫,似乎还有人在地上打滚的声音。

“我的头——天哪——好痛!苏幕!你施了什么咒给我?!”雪妖在地上咆哮。

“你说的,若给我惹了祸会任凭我处置。”他笑了一下,以一种无限怜悯的口吻道,“你知道自己的状况吧?这个符咒可以帮你清醒清醒。”

叶柠看不见只能干着急,“你把她怎么了?”

“你就没发现她喜怒太过无常?”他的语气依旧冷淡。

“我发现了,可是这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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