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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来,赵默利索地叠好被子,轻手轻脚地爬下炕。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天阳还没有冒头。清晨的空气十分新鲜,尤其是像C县这样的山区小城,早晨站在外面深呼吸一口气,能让人头脑清醒大半天。
赵默走出屋子,拉开前门,一股清爽气扑面而来。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有早起的人在忙活,街口一家棚户外面的豆浆油条也摆了出来。
隔壁的胖婶儿家门还没有开,赵默扫了一眼,然后去查看自己的煎饼果子车。车子和昨晚上一样,连窝儿都没挪过。
看完,他抻个懒腰,活络开身筋骨。回屋里一阵忙活,把昨晚用的碗筷刷洗干净,三娃的脏围兜和自己的毛巾洗了晾好,看水缸里还剩小半缸水,又扳电闸抽水。他们家后院的井是口老井,水管和抽水泵都是赵建在世时安的,省了不少事。
忙活完这些,赵默在后院墙角的茅房里放水,眼角余光扫过东南角的一堆空瓶子。他平常卖煎饼果子回来路上看到空矿泉水瓶子、饮料瓶子之类的都会顺手捡回来,这阵子又攒起来了,过几天就卖给西头收废品的。
听说县里要搞什么扩建,不少地方都在拆迁改建,是要建高楼的。还要在街口安红绿灯,大街道两旁都装上垃圾桶,到时候空瓶子就没那么好捡了。
乱七八糟的事情在脑袋里滚上一遭,赵默的人生大事也解决完了。他大裤衩一拉,甩甩手回屋做饭。
他们的早饭很简单,下半斤挂面,打一个鸡蛋,就是热腾腾的一顿。赵默从后院抱柴禾的时候在心里寻思着等哪天得空儿了去买个新煤气灶,家里原来那个坏了以后就被他卖给收破烂儿的了。胖婶儿一直说烧煤气炒菜省事还省钱,老是烧柴禾谁家里也烧不起。
面条出锅,赵默给自己盛上一碗,然后又盛了一碗,把鸡蛋夹碗里。这时候赵军从屋里走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说:“哥,三娃又尿褥子了。”
“哎,我刚才瞅着还没尿啊!”赵默摇摇头,把手里的碗递给赵军,“你先吃,哥瞅瞅三娃去。”
赵军放下毛巾,接过碗一眼就看到了面条上的鸡蛋,在绿油油葱花和香菜衬托下显得更加诱人。再看看灶台上另一碗连个葱花都没有的清汤面条,他抿着嘴角,眉心皱成了一个小疙瘩。
屋里的赵默正在给尿炕的三娃穿裤衩。底下的小褥子画了一个圈,连被子都湿了一片。三娃安静地任由赵默摆布,睁着一双呆滞的大眼睛,目光完没有焦距。
把小褥子和被子都撤出来堆炕沿边上,赵默一手揽着三娃,挪到炕梢,从被垛里抽出一条干净的小褥子。再揽着三娃挪回炕头,铺好褥子,他把人按下去,躺好:“再躺下睡会,大哥晌午回来给你买糖吃。”
三娃双手平放着身体两侧,脑袋不动,听到赵默的话不闭眼也不吭声。等赵默拽出一条干净被子搭在他肚子上,他马上把眼睛闭上,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看三娃睡着了,赵默下炕,抱着被尿湿的小褥子和被子去后院晾上。
前面传来赵军的声音:“哥,我上学去了。”
“嗯,路上慢点走,小心车!”赵默在后院应了一声。
赵默回到灶间,灶台上的面碗还有点热气。碗里,一个鸡蛋正静静地躺在面条上。
“这孩子!”赵默心里又甜又酸,红着眼眶把面条扒拉完,最后才一小口一小口咬着鸡蛋。
等赵默做好浆子,切好葱花和香菜,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回屋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换着用的毛巾,然后穿上围裙。
墙上挂表的时针指在五和六之间,分针已经走了一半多。
县一中七点开始上早自习,学生去的有早有晚,早上卖这一波从六点半到七点都是人多的时候。从赵默家到一中门口路上要花将近一个小时,现在出门正好赶上趟儿。
赵默把东西都带好,然后把家门虚掩上。隔壁的胖婶儿家门也已经开了,在外面隐约能听到胖婶儿那响亮的大嗓门,还有男人低沉的声音。
“二婶子!”赵默拍拍半掩的门扇。
胡桂兰一边应着声,一边擦着手走出来。看到门外的赵默,她说了句:“默子,这么早就出门了啊?”
“嗯,不早了,再晚去怕赶不上学生上早自习。”赵默指指自己家虚掩的门扇,说:“三娃还在里面睡着,您帮忙瞅着点,别让他跑街上玩去。”
“得了,三娃那样儿,还能跑哪玩去!傻了吧唧的,醒了看你不在家也就自己蹲你家门口呆着了,没啥事!”
“麻烦您了。”
胖婶儿的话不怎么中听,赵默听了只能笑笑,客气两句就骑上自己的煎饼果子车往县一中的方向赶去。
早上六七点钟的时候还挺凉快的,到了九点多钟,热气上来,日头就开始变得毒辣起来。
赵默在一中门口守到八点多,看浆子和鸡蛋都还剩不少,就骑上车拐到洋桥小区那边继续卖。
洋桥小区这一片是县里这几年新修的花园小区,位于滨河开发区,里面都是六七层的住宅楼,算得上是新县城的标志。赵默家所住的杨树下那一片属于老县城范围,和县里的城市建设规划完摸不着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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