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再松下来一点点对,好的”
山羊胡摄影师本来对梁京京的感觉挺一般,谁知道这姑娘在镜头里特有精气神,给她单拍了不少张。
从三楼上的玻璃窗往下看,就看见一妆化得很艳的女的在这37度高温天穿一皮夹克、短短的黑纱裙,靠在飞机边搔首弄姿,头发被鼓风机吹得一直飘在半空。
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她的大红唇、笑起来的白牙齿,谭真觉得她这身打扮跟二百五似的,不自觉地眯起眼,无声笑了下。
身后人说:“我们现在招第二批学员,第一批12个人,都拿到证了,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管控还是很严,场地也少。”
谭真说:“你们一个课程多少节课。”
“最普通的路基起飞是学两个月,二十几节课。”
谭真望着下面,没再说话。
徐宁走到他旁边,看下去,问,“刚认识的?”
谭真没回答。
他递给他一支烟,两个人就着手里的打火机先后把烟点上。
“现在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有对象没有?”
“你有好丫头介绍?”
徐宁深深吸了口烟,眉头微皱,半开玩笑的,“我真给你找了啊。”
谭真挺无所谓,“先找再说,歪瓜裂枣别往我这推。”
“可能么。”
徐宁看看表,“快饭点了,下午怎么安排的?”
谭真说:“还没想好。”
“难得放假,我看你也是闲得慌。”徐宁说,“下午有学员过来培训,要不你一起留下来玩玩。”
“行,反正没事。”
谭真跟徐宁是从小玩到大的。
徐宁两年前开始接触民间特技飞行,跟着飞行队天南海北跑,定点在这个机场作训。谭真一直想过来玩,直到今年才真的得了空。
不得不说,现在的轻型飞机做得真挺不错,复合材料机身特轻,飞在空中灵活性极强,基本飞行动作都能完成,在一定的高度和速度内,飞行快感十足,尤其是飞超低空时,有很非常不一样的感受。
当然,这些只是他作为乘客的感受。
这天下午,徐宁给新学员上气象课,谭真跟着一起听了会儿。中途他出去上了个厕所,上完之后没回去,而是晃到了机场外。
下午两点多钟,太阳正烈,早上的那帮人居然还没拍完。
谭真觉得挺奇怪,看他们拍来拍去无非就是多换两身衣服,不知道怎么要拍这么久。
他在门口空站了会儿,有无聊的工作人员凑过来跟他笑笑,搭话。
“你跟我们徐总是朋友?”
谭真“嗯”了一声。
“你也玩这个的?”
谭真笑着摇摇头,“不太懂。”
男人身材瘦瘦的,哈哈一笑,“我上午看你还挺行的,坐完了都没吐,我们这边现在经常搞飞行体验,坐一个吐一个。”
他上下扫扫谭真,“你身体素质不错啊。”
“还行吧。”
谭真似乎挺无聊,朝草坪上的几架小飞机努下巴,“你坐过没有?”
男人赶紧摆手,“他们喊我坐我都不坐,我不喜欢,把人弄上去翻来倒去的有什么意思,看着就难受。”
谭真乐了,指指透蓝的天,“能上天飞,这还没意思?”
男人笑着冲他摆摆手。
谭真也笑笑。
站了会儿身上就出汗了,拎着领口抖了两下身上的衬衫,他往回走。
感应玻璃门自动打开,冷风袭来,谭真刚觉得有点舒爽,余光里冒出了一道瘦长的影子。
梁京京倚在墙边,身上又是一套不分四季的衣服。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暗含冷箭。
谭真看看她,“拍完了?”
梁京京冷着脸。
他像是笑了下,也不管她,径自往里走。
“喂”她在身后叫他。
他没听见一样,继续往里去。
就这么一瞬间,梁京京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很多年前的事了,人声喧嚣的校门口,这个人也是这么头也不回、痞里痞气地一个劲往前走。
只是现在这人个头稍稍比那时高一点,肩更宽一点,头发更短一点。
这回偶然碰到他,梁京京起初觉得这人很陌生,年少时的短暂相处也记忆模糊。现在忽然发现,有那么几个场景,她居然记得清清楚楚。
“谭真。”她短而快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停下了。
“蒋思蓝明年还是我教,不管你们是什么亲戚,你们家要是这样的处事态度,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公报私仇。”
梁京京想,配上这段话,她得摆出副刻薄些的嘴脸。
谭真走了过来。
“你不是不缺那三千块钱吗?”他挑起一边眉。
“我不缺不代表你们可以不给。”
“给,谁说不给。”
“那就现在给。”
“现在手头紧,不是说了过两天。”
“你确定是两天?”
“确定。”
梁京京目光狐疑。
谭真看看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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