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日月交替。
临安的夏已在阵阵大雨中过了一多半。
孟浩在衙门的处境,日益维艰。县丞杜亮欲要一手遮天,把持所有事务,也只是欠一个机会。
孟浩对此倒也不那么在乎了,毕竟已经做好辞官挂印的准备,衙门里再如何,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孟浩打算入秋后,就给杭州府递上辞呈,如此也算了结了自己的宦海生涯。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降临。
太平元年,六月初三。午后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树木花草等植物都被晒得有些蔫吧,街道上清冷异常,看不到人影,各家店铺门口的幌子静静地垂着,整个临安城一片寂静。
燥热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高亢的蛙鸣,甚是奇怪。
不一会儿,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飘来了一团乌黑的云朵,继而云层愈加宽大、厚重,渐渐凝实,天地一片昏暗,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狂风怒号、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落。
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街道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
雨,不停地下,越下越大。
庭院里的水越积越深,街道上的水也慢慢开始来不及流走,渐渐地,整个临安都被雨水浸泡着。
水越来越深,平地积水已有三尺余,很多房屋的墙壁已经开始渗水、掉落墙皮,慢慢倾斜。整个城区的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嘶喊声、哭叫声、祈祷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空气越来越潮湿,没有提前准备柴火的人家已经开始把家里的那些桌子、柜子劈开,用来生火做饭。
渐渐地,上游的洪水开始漫向临安,一阵接一阵地冲撞着低矮的城墙。
此时的临安已如一片汪洋泽国。
大雨一直下了五天五夜,整个临安都被洪水侵袭、浸泡,很多人家的房屋已经倒塌,幸存的百姓齐齐攀爬在围墙上、屋顶上。幸运的是,城外的洪水被城墙所挡,并未直接冲击城内,不然,整个临安将会死伤无数。
只是,城外的乡村百姓,可就遭了大难了。无数的房屋被洪水冲垮,屋内的人自然也不能幸免,或被倒塌的房梁、墙壁当场砸死,或被洪流席卷冲走。只有少数幸运的,能够逃过一劫。
满眼望去,水中飘着各种木头、箱子、床板、柜子、死人以及家畜的尸体。
据后来统计,此次暴雨使得数万间房屋倒塌,十多万人死亡,几万人失踪,一些城镇和村庄陷入一片汪洋。大水多天未退,有很多人困在房顶、树顶和孤岛一样的高岗子上挨饿;还有许多人生病,上吐下泻,痢疾伤寒。
孟府一家自难例外,被困在屋顶,等待大水退去。众人又饿又累,又惊又怕。
等雨停了,洪水慢慢退去。
众人开始走下房屋,怀着绝望的心情收拾自家的灾后现场。看着满目疮痍的街道,众人无不垂泪叹息。
当杭州府遭遇洪灾的消息传到京城洛阳的时候,京城尚是一片歌舞升平,一副盛世繁华、天下太平景象。
皇城内,巍峨壮观的宣政殿坐落在高约五米的汉白玉台基上。只见台基四周矗立成排的雕栏称为望柱,柱头雕以云龙云凤图案,前后各有三座石阶,中间石阶雕有蟠龙,衬托以海浪和流云的“御路”。殿内有沥粉金漆木柱和精致的蟠龙藻井,上挂“济世安民”字样的大匾,殿中间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个威严十足的中年男子,就是当今梁国皇帝梁亨。皇帝身旁两侧站着宫娥、内官。
玉阶下,文武大臣分班站好。
有内官上前,“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时,有官员出列,“启禀陛下,杭州府遭了百年难遇的洪灾,百姓房屋倒塌、流离失所,请求陛下下旨赈灾。”
话音一落,满朝震动,众人议论纷纷,宣政殿内一片吵杂。
“咳咳...”,高坐龙椅的皇帝皱着眉头。群臣瞬间停声,安静了下来。
这时,只见一身穿绯色官袍的清瘦中年人走出站列,大声说道:“启禀陛下,江南去年遭遇地龙翻身,而今又遭遇洪水侵袭,臣认为,陛下应当立即派遣官员前去赈灾。并应当下‘罪己诏’,获罪于上天、上可争取苍天的宽恕,下可抚慰江南百姓,使得江南百姓早日度过困境,恢复生产、安居乐业。”
“哦?”龙椅上的皇帝微微抬高了声调,“杜爱卿,你们御史台都是这个意思吗?都认为是是朕的德行有问题?得罪了上天?”
被皇帝点名的官员身着紫色官袍,白白净净的胖脸充满恐慌,急忙出列,辩驳道:“陛下息怒,萧御史的奏对并不能代表御史台的部意见,微臣惶恐,请陛下明见。”
皇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萧御史,你觉得是朕错了?”
那位姓萧的御史不卑不亢,“臣不敢。非是臣认为陛下有错,而是想要陛下抚慰江南百姓,趁机获取百姓的信任、笼络人心,舒缓地区矛盾。”
皇帝冷冷一笑,“萧御史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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