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临安城一片平静安稳之际,各地的灾情纷纷传来。

原来那日夜晚,地龙翻身是在庐州开始,渐次传至各地,是以临安的灾情并不严重。

只是,王县丞殉职,杭州府特意下发抚恤公文,以示表彰。

其后,孟浩带领主簿、县尉以及县衙六房的典吏、书办、差役,出城下乡视察灾情。

各地视察结束后,已至年关。

各家府邸均在准备迎接新年。

这一年的新年,为了祛除灾祸的晦气,临安的百姓将城挂满红灯,炮竹声从除夕夜一直响到了初一正午。

正月大朝会上,皇帝改年号“太平”,传旨天下。

二月初一,张先生来到孟府,继续给孟然授课。

孟然对着先生行礼、问候。闲话说毕,授课开始。

张先生开门见山,“孟少爷,我原本打算在新年之前将《孟子》的滕文公篇讲完,不曾想天降灾祸,以致误了课程,今后还得加快进程,不然会耽误下半年的学习计划。你可有问题?”

“学生没有,请先生授课。”孟然恭敬答道。

戴盈之曰:“什一,去关市之征,今兹未能。请轻之,以待来年,然后已,何如?”

孟子曰:“今有人日攘其邻之鸡者,或告之曰:‘是非君子之道。’曰:‘请损之,月攘一鸡,以待来年,然后已。’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何待来年。”

西院传来张先生清亮的读书声,其后是孟然的稚子声。

话说这一日,孟浩在衙署中办公,正在为缺了县丞而心忧,忽有杂役前来通报,“知县大人,衙门外来了一人,说是前来上任的。”

孟浩眉头一紧,旋即松了开来,说道:“速去请来,想是新任的县丞来了。”

那杂役一听,快步跑到县衙外面,请了那人进去。只见那人生的很是魁梧,浓重的眉毛下面,有着一双狭长的眼睛,让人看着很是不舒服。

那人未见衙门里有人来接,只是杂役传话请自己进去,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眸中布满寒意。

杂役带着来人进了知县孟浩的公房后,行了一礼便迅速退下了。

那人站在案牍前方,顾盼自雄,也不开口说话。

孟浩抬头看着这个高大、却又像个大公鸡一样的男人,问道:“阁下是来上任的?可有文书?”

那人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了鱼符、告身、敕牒,随手递给了孟浩。

孟浩也不气恼,接过文书,打开就看。

其上曰:杜亮在职,奉法守正,迁为临安县丞。

孟浩随后又查验了告身,比对了一下相貌特征。

看毕,起身作揖,道:“杜县丞到,本尊甚是欢喜,终于有人可以为我分担一些事情了。”

说完就喊来杂役,“去把六房的主事都叫来,杜县丞今日上任,都来认识一番。”

吩咐完杂役,孟浩走上前来,要拉杜亮就坐,以示亲近,不曾想,杜亮将手一把甩开,自顾自得坐下了。

孟浩闹了个尴尬,心里想着:“这下好了,来了个有意思的,只希望日后公务能够顺利,不要发生什么矛盾冲突。”

正想着,门外脚步声杂乱响起,主簿、县尉及诸典吏、书办一起来到了孟浩的房间。

孟浩眼看人到齐了,就介绍道:“这位是新来的县丞杜亮,今后就是大家的同仁了。”

众人一齐行礼,却被杜亮闹了个没趣儿。

只见那杜亮大刀阔斧得坐在那儿,对于众人的行礼,丝毫没有反应。

众人的脸色很是难看,都把目光对准孟浩。

孟浩心里窝火,不由冷冷问道:“杜县丞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赶路太过劳累?需不需要本尊帮你找个大夫瞧一瞧啊?”

杜亮哼了一声,“多谢孟大人的好意,不必劳烦。杜某一身风尘,想先去休息,明日再来办公。”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杜亮走后,众人对他就是一阵口诛笔伐、愤愤不已,一副恨不得吃杜亮肉、喝杜亮血的样子。

孟浩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众人也就停下了嘴中的污言秽语。

这时,主簿单文拱手说道:“大人,您看这杜亮,一来就不给您好脸色看,这以后可得了?这临安县现在可是姓孟!”

孟浩神情一紧,“单主簿,慎言。也许是杜县丞初来乍到,与我等不熟悉,故此板着个脸,诸位不要介意,也不要气恼。”

其他人皆拱手称是。

诸人也就散去了,独留孟浩。

孟浩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一脸沉思的样子。

“这杜亮什么来头?这么大的脾气,只怕是日后不好想与。不过也无妨,只要不误了公务,即便是发发脾气也无所谓。”孟浩如此想着。

一直挨到放衙,孟浩才慢悠悠地回家。

孟浩到家,刚换好衣服,正待坐下喝杯茶,门房来报,说是单主簿上门拜访,孟浩挑了挑眉,随即说道:“有请单主簿,我在书房等他。”

孟浩到了书房,喊来小厮春生,“春生,一会儿客人来了就直接请进来,上完茶后,你在门外守着,勿要让人靠近。”

春生点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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