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知道,每一家,这番邦汉子都有去仔仔细细查探过。
“不说这档子有损心情的事,那老狐狸估计也该遣人来送东西了。”
仲西侯下了楼去,的确是有样宝物还是个活宝物。是一匹白马,一匹矫健帅气的白马。那牵马的是个成童,这童子没有表情,他在那里梳理着白马的毛发。
“这马的确漂亮,可有名字?”
那童子斜瞥了仲西侯一眼,竟无畏惧。“这马自然有名字,这马的名字说出来你若不知也只能说你这人无知。”
“哦,那孤倒要听听这马叫什么。”
“它叫绝地,也叫白义。”
“足不践土,飞奔如飞的白马绝地。”仲西侯看着这匹马,这匹马的确帅气,他的确喜欢,甚至比当初小雨牵来那匹汗血马还要帅气,“这么说来,这老王爷就是将这宝马赠与孤了?”
那童子点头应是:“王爷说了,他送你白马,想必你是晓得意思的,你是怎么言行的,我都得记着,回去同他禀报。”
仲西侯仰天笑,很干脆的笑。他抽出了他的舞雩剑,这剑剑刃光滑,没那引血槽。若是在这样锋利的剑上再弄出一个引血槽,那一剑拔出,鲜血飚溅的画面,说实在,还真有几分令人兴奋。
仲西侯一剑挥去,一招落花,剑气如风教人难以看清。
那成童的脸色大变,变得惨白又是愤怒。
血如泉涌,腥味很重,也说明这马的确是匹好马。
“你······”
仲西侯看着这匹死马,这匹少了四肢唯剩躯干的宝马。
“你这白义的四腿孤留下,把这身子送回去给你家王爷。”
“你,你为什么要杀了它······”成童跪在了没了四肢奄奄一息的白马身侧,用手抚弄马鬃,一下子泪水就哗啦啦落下。
仲西侯只是呵呵一笑,闫忽德却看得莫名一阵心疼。
那成童带着死马走了,一路走一路哭,不敢言语得罪,只能嘟囔咒骂。可又有什么办法,他不过是王府里头一个小马仆罢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闫忽德看着那四条马腿:“侯爷,之后呢?”
“命人把这马腿做成上好的菜,一点不留,部吃掉,自然不能浪费了这。”
饭菜来的时候,闫忽德好好的坐在仲西侯对面,他左手五指分开拖着饭碗,右手拿筷握在七分处。夹了一片马腿肉,味鲜肉美,但无论有多能勾起食欲,闫忽德依旧觉得这桌子菜太过奢侈。
仲西侯放下了碗筷,很难得的在吃饭时候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一脸笑意,看着闫忽德,道:“小梁可晓得,我为什么吃他马肉还分还?”
闫忽德自然不明白,好好的骏马竟当下酒菜。若想吃马肉,也该去市集买顶好的肉马,烹食这类战马标准培养出来的宝马,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信的理由。
更不提仲西侯这西地汉子,马术精湛,喜好名马也不是什么秘密。
“以前有个姓刘的皇帝,死之前杀了一匹白马与臣子立下誓约,令臣子誓死效忠,永不背弃。”
闫忽德一听,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这声调中竟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仲西侯自然是觉察出来了,问:“是孤哪里说错了吗?”
闫忽德放下了筷子,抿了口茶润了润喉,道:“那个刘姓皇帝不过草莽之辈,部下功高盖主之辈不计其数,功业成后,逐一杀害。再后,皇后一脉权倾朝野,这草莽皇帝担心刚打下的江山就要改姓,这才杀白马立誓约,异姓不得为王。”
仲西侯就同一个在茶棚听书的孩子,还颇为赞同点了点头,好似就在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还真的是自己会错了意,再看看盘中已经烹饪好,无比鲜美的马肉,竟也没了胃口。
闫忽德看了看仲西侯,无怒意,就接着讲:“可惜啊,江山没改姓,天下却易了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主却成了一个女人。这女人在这草莽皇帝死后就虐他妃妾杀他血脉,说到底,白马盟誓,不过家天下的意思。”
仲西侯拍案而起,着实吓到了闫忽德,就听他哈哈几声大笑,道:“这么一说,孤就放心了。”
闫忽德一开始还不明白,转而想了想,仲西侯膝下无子嗣,但是金陵朱家,世代为王,也就明白了过来。
也罢也罢,就同这马肉,或许他面前这不夜城主,是真的一时兴起想吃马肉,但嘴巴长在他人脸上,哪里能左右别人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