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青锋榜三甲的纵横子,仲西侯握紧了手中的剑,右手按上了舞雩剑的剑柄:“孤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戴着面具,把自己的脸埋在一张丑陋的面具下头。”
金陵王大笑,仰天而笑。他的笑声是如同风声的,听上去却觉得这老王爷这日身子不大舒服。年纪大了,就连笑也不敢尽兴去笑。
“那是因为这世道有太多的人戴着面具,这些戴着面具的人又会用这张面具来亲近你,让你以为你看得到他们的心。”
仲西侯抽出了他的剑,他的动作依旧缓慢,剑出剑鞘的声音“噌”的细长:“那孤能问老王爷可是一直戴着一张面具?对所有人?”仲西侯笑着问。
“不曾,纵是在沙场之上,本王也不曾以甲护面。仲西侯,你可晓得本王这风云叱咤的一生最得意与最遗憾的事?”
仲西侯不说话,这老狐狸他不屑,然这老狐狸的雄韬伟略的确不容他否认。
“本王最为得意的,是本王夺得了这王位。”
金陵王顿了顿,他的眼眶泛红,干涩的眼睛生痛难受:“本王最痛彻心扉痛心疾首的事,就是本王坐上了这王座。”
权利,总让人去争夺去厮杀,为了一个王位,这老狐狸杀了自己的兄长逼走了自己的弟弟。当一个人站在无人能及的顶峰,那种孤独感,为何总让人欲罢不能?
“仲西侯,你的剑术号称无人能敌,还有你不夜城主的位置。那本王问你,你位居万人之上,你不曾感到过孤独?”
“从孤三岁提剑起就明白,人的一生,就该困了便睡,饿了便吃,该干嘛干嘛。”
“哈哈哈,该干嘛干嘛,说得简单,那本王今日是要看看,你仲西侯可有能力花落西城孤霜满天。”
金陵王拍手,那黑白剑客化作一黑一白两道光影飞向仲西侯。
“在孤十五岁时有人想谋孤城主之位,派出刺客数百人,这些人都死了,他们死在了同一条小巷子里头。”
仲西侯说着话,他的剑已经出鞘,这把剑是暗淡无光,没有闪出它该有的耀眼的赤霞色。
天地笑一剑从半空劈了下来,仲西侯没动。
泪无声的剑从他后腰刺了过来,仲西侯没动。
他动不得,他的路数已经被这二人封住。
仲西侯松开握剑的手,又猛然反手握住,横风一斩,轻吐二字:“落花!”
可仲西侯也是忘了,实战对敌,他最不耐烦的便是有人出一剑喊一名,恨不得天下人都得熟背他的招式名名称。
这一招剑气不是从剑上散出来,是从这男人,从仲西侯身上散出来。
从他身上散出来的剑气逼退了这二人,天地笑、泪无声收剑后退。
那白衣童子看向了黑衣童子,黑衣童子微微疑惑,又甩出几个漂亮剑花,那种久违的兴奋,连金陵王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辈也能清晰察觉。
或者是这二人见过太多剑客,却很少见到,一个剑客,他的人就是一把剑。老龙王面无表情盯着仲西侯,妙,妙,妙,此子竟身怀剑骨。
虽说身怀剑骨,与自己胞弟类同,也仅仅只是类同,那类同之外总有一股不和谐,却又说不出。
金陵王拍了拍手:“一招破了纵横,果真并非凡类。纵横子,仲城主这把剑,可算得上一把戾气重到没法握在手上的宝剑?看来你二人这双股剑的戾气的确不及他,然你这两把剑也不定就征服不了这把戾气宝剑。”
仲西侯把剑握正,剑指金陵王:“一点孤要说明,孤帮的不是你,不是临城,更不是这天下。”
“那敢问仲城主帮的是什么?”
“十余年前,家师仲南燕是如何死的?”
“仲南燕是如何死的,本王知道,但本王不会同你说。”
“孤只想晓得,仲南燕的死是否同那幅画有关?那副画在哪里?”
仲西侯的剑上渐渐闪出赤霞色的光,那天地笑泪无声的手开始颤抖,他们离这仲西侯是这么远。
黑衣童子背上的青色长剑开始微微颤鸣,似要挣脱束缚,脱鞘而出。
“看过那幅画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仲南燕也是。本王晓得,你是听说过,画那副画的笔是本王赠与你门客书难的那支,青帝玉笔,画那副画的墨,是青帝身旁那条苍龙春出深渊时流下的血。同样,本王也可以告诉你,世上根本不存在那样的画。”
仲西侯愣了下,没有那样的画?那仲西侯口中的画上内容又从何处而知?
“青帝也好,苍龙也罢,是真是假,孤不在乎,孤只要晓得,仲南燕是如何死的?”
“这天下用剑的人很多,现在是,以前也是。一个青锋榜,却没有你仲西侯,同样,现在有舞雩剑却没听雨剑,你可晓得是为什么?”
仲西侯不说话,听雨剑还在,然天下人并不知道听雨剑还在。舞雩剑同听雨剑会有一柄剑折断,舞雩剑主是仲南燕,这老狐狸是不是在好奇听雨剑主是谁?
“你是在奇怪,舞雩剑是仲南燕留给你的,那听雨剑是谁留下来的。你可又知道为什么舞雩剑会输?舞雩剑能胜得了黑无常的无常剑,却会败在听雨剑下。那是你的舞雩剑厉害还是那听雨剑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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