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西侯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草垫上,他的坐姿同大多数人不同,不是跪坐,而是盘膝。

就见他事不关己挑着葡萄,也不剥皮,直接丢进嘴中,连葡萄核也不吐,调侃道:“有幸,有幸,既然孤的舞雩剑,还有墨家的莫语剑都在长空兄名剑榜上,那这些时日,长空兄所得名剑不由让大伙开开眼?”

令狐长空也未做声,众人看去。,他解下长布条包袱,打开。

紧接着一柄样式普通,剑鞘剑柄看色好似铜制,可剑出鞘却是锈迹斑斑,这剑破烂极了,就同他身上的衣服一般。

然不会有人因为这剑看上去破旧而敢去蔑视他,就如同这个衣着破烂却名声在外的内敛后生一般。

在锈剑出鞘的那刻,墨家掌剑人刹那睁眼,就见又重新摆回他面前的莫语剑竟开始颤动,发出微微龙吟。

墨庄主手轻轻按上了莫语剑,多情宝剑再次出鞘,竟刹那变了颜色。

此时的莫语剑,像那刚用清澈湖水磨好的淡墨。

“墨某人听闻七仙剑五十年前或百年前就不见踪影,然有一把更为奇怪的剑,那把名为龙耀的剑,这把剑也是在十年前销声匿迹于这天下。”

“掌剑人果真懂剑,这把便是龙耀!”

话落,令狐长空功元猛提,己身修为灌入剑中,龙耀渐渐褪去了剑身锈迹,闪出耀眼金光。

莫语剑握在手上,却依旧龙吟不断,墨家掌剑人也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扣指在剑身上,颇有老人回望的言语,声轻细:“十五年了,老伙计,原来你也还记得十五年前那个混小子,还有那柄霸道的剑啊!”

这次换令狐长空同仲西侯傻眼了,这墨家掌剑人现在看去神态自然,气定神闲的,原来再年轻些的时候也同现在的令狐长空一般,到处约架,否则哪里会和舞雩剑比试过,又和龙耀剑干过架?

可惜啊,自命不凡的墨桑却在那翩翩公子哥手下吃了瘪。任是他如何提升功元,剑式精妙绝伦,都被那个手握龙耀的剑客压得死死,无半点喘息机会。

仲西侯突然变得看戏不怕事儿大,用葡萄砸向令狐长空后脑,那一位人未动,原本准确无误飞来的葡萄竟莫名变换了轨迹,砸中了一位花了小五千银子才换得入场的一位商贾。那人也不生气,捡起葡萄冲仲西侯咧嘴大笑,随后把葡萄丢进了嘴中,那样子,好似从未吃过这般可口清甜的葡萄。

仲西侯不失礼仪,冲那商贾抱歉抱拳,又看向令狐长空,道:“长空兄,可是真的要同墨家掌剑人一番比较?”

“如真是如此,求之不得。”令狐长空手握宝剑,双眼冷锋射向墨家父子。

仲西侯站了起来,冲朱谏男行礼:“孤有一请,世子可能答应。”

那朱谏男摆了摆手:“掌剑人虽说是小王姑丈,然小王可没权左右他的想法,他是答应,小王自然不会拦着,他是不答应,小王既为晚辈,也没法说什么。”

“令狐大侠与小可一般年纪,父亲今日斋戒,不可饮酒,不可用剑。小可不才,只有莫语剑三四分火候,由小可执剑讨教,令狐大侠可莫要嫌弃。”

这一阵酸溜溜得,听得仲西侯难受啊,三四分火候,三四分火候就上了青锋榜第十一位,那让他这个空有传闻岂不是更加尴尬。

好一个知无不言,弄个青锋榜,青锋榜也罢,可这剑客榜上却没他西地城主,很是忧郁啊。

“长空鲁莽,喜好挑战名剑,有胆执剑迎战,是甲是乙,并不在乎。”

墨茗扎紧了袖口,脱下长靴,赤脚起身,冲自己父亲行礼,握起家传宝剑,出鞘,奇了怪了,那剑刃又是一般的银亮色。

仲西侯等人等着看戏不说,就连墨茗的表兄,朱谏男也兴趣颇浓,直直看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朱谏男心中不由暗暗,小墨茗啊小墨茗,你的剑究竟练到怎样一个境界了?

随后这墨家少主又向众人行礼:“诸位,那墨茗献丑。”

墨家掌剑人并未言语,同样也没有看自己的孩子,他只是看着这个僧衣游侠。

这莫名的熟悉感,令狐长空,你是何人?又与昔年那位剑客有何关系?

忽的,耳畔竟听得几丝利剑微微的颤鸣声,本能性回头看向西南方向,除了一根朱漆大红嘲风柱,也就是一扇蛟龙出海的屏风。

屋外有位老者缓步而来,金陵王不过瞥了一眼,随后竟发现连带自己的女婿在内,虽只是刹那反应,但同样不由自主看向西南向的,竟有七人。

墨家掌剑人回过神,内中运气,保证心神安宁。自己今日竟会这般失态,让一诺那小子知道了,还不得嘲笑自己大半年。

为何,自己竟有几分莫名的敌意?昔年自己不敌那人,那人便叫自己剑婢与自己再来一场,是因为多年前与那区区剑婢女未分胜负,只是伯仲,所以至今郁结难解么?未分胜负,怕是自己的修为,根本不在人家眼中。

令狐长空,令狐长空,摧剑主之名,多少也有听闻。你能随手一剑破得天下名剑,可能破得了我儿此刻的无情剑?

仲西侯也是那七人之一,奇怪,为何方才会听到一声低鸣?那种低鸣声不会听错,是剑的低鸣声。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前的令狐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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