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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之人的警戒心甚重,被一个气息不熟悉的人如此近身,即便是意识尚未清晰之时微生澜也仍是反射性地做出了躲闪及推拒的动作。

搭在商止肩上的手不及平时有力,但也足以让他无法再靠近半分。

由着俯身的姿势,商止的一头墨发也垂落下来,于侧面遮挡住两人的面容。

这一景象看在来人眼中,就似是他心悦之人主动在与别的男子做这亲昵的事情。

“咳唔……咳咳咳……”上一秒商止还苦恼于无法再近身,下一秒他的背部就传来一阵痛感,是猝不及防间就被扼住喉咙抵撞于墙上。

无法呼吸。

窒息感愈重,时间久了眼前景象也渐渐昏暗下来……但比之景象,轮椅上的人那双黑黝的眸子显然更为沉暗得多,这人此时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死士可不会管眼前男子是何身份,只要是轮椅上那人的命令,她就会执行。

商止下意识地不敢再看那双眸子,同样的眼神他在秋猎之时曾见过一次,对方是真的……

想要杀了他。

轮椅上的人冰冷冷地看着他逐渐失去挣扎的力气,直至他即将支撑不住的最后一刻,才用那冷淡质感的声音开口道:“放开他。”

“咳……咳咳……”被陡然放开的商止几乎站不住身体,手撑于桌案上弯下腰急促地呼吸着。

这种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感觉……

“把他带出去。”一字一顿地说完,祈晏不再看那此时有些狼狈的人,左手搭在自己右手腕部后方些许的位置,面无表情地把人为松动了的机关重新扣上。

只稍差一点,这淬了封喉剧毒的袖箭就要脱匣而出。

强制驱离了碍眼的人,轮椅上那人的神色却并无因此而好看半分。

轮椅挪动与木质地板相碾发出不间断的咯吱声响,祈晏正渐渐靠近至床沿。

“妻主……”音色清冷,轮椅上的人微微垂落了眉眼,声音也低得如同呢喃一般,上身伏在床榻上的模样像极了等待主人抚慰的小猫。

祈晏伸出手,拇指指腹摩挲在床榻上的人略失血色的唇瓣上,但不自觉地他就渐加重了力道。

是他的。重复执念着这三个字,祈晏愈加仔细地遍遍来回擦拭起他所碰触着的淡色温软……直至这抹浅淡在其反复擦拭中转变成嫣红色,他才终于停下了动作。

说到底这人还都昏迷着,如何能够主动亲吻别的男子……祈晏竭力不去想床榻上的人方才搭在那‘别的男子’肩上的手。

他稍向前倾身,覆住正阖目昏迷着的女子的唇,想彻底抹除这其上不该存在的痕迹。

微生澜潜意识地侧了侧头:“……商止。”

听闻心悦之人唤着别的男子的名字,还是在这种意识尚未清醒的时候……祈晏还与之半贴合着的唇瓣颤动了一下,登时仿佛坠入到极深极冷的深渊。

才不过一个多月而已……这曾对他展露那样温柔笑意的人,心里就装下了别的男子。

床榻上的人本是微有挣扎的动作因沁入鼻间的槐花淡香而止住,静止了半晌后终是缓慢睁开了那双湖墨色眼眸。

“晏儿……?”刚醒时的声音干涩而微显沙哑,微生澜语气间带了几许不信……这总不会是因她惦念着这人而产生的幻觉。

从皇城到冀州,自家夫郎……

“不是商止,让妻主失望了。”轮椅上的人退离了原本倾俯的身体,清冷俊美的面容透着阴郁,此时微微垂落了那双好看的凤眸,模样像极了一只被其主人抛弃的小奶猫……无由来地格外让人心怜。

由不熟悉的气息改换到熟稔至极的槐花浅香,加之自家夫郎现下说的这话,微生澜大概是能联想出她睁眼之前的短期内发生的事情。

“见着晏儿……高兴都来不及,何来的失望?”微生澜发现她的心总会在此类时候不可思议地柔软下来,耐心充足且不厌其烦地哄逗这只猫儿。

她记得自己方才是念出了‘商止’二字,然事实上她用的分明是严厉的语气,只是在意识尚未清醒时……稍显得无力了些。

怕给轮椅上那人过了病气,微生澜就不敢过于靠近他,更别提碰触。

然容色昳丽的美人闻言非但不为所动,反而是愈加蹙紧了眉。

这只猫儿的醋劲真大,这般想着的微生澜却是稍弯下了眉眼。想了想在这人亲吻着她的时候她却唤了别的男子的名字,这人还能只是如现下这般垂眸不语……想来已是十分难得。

“咳咳……”微生澜忽然掩唇轻咳着,眉眼间亦流露出几分状似痛楚的神色。

“妻主。”下意识地低唤出声,轮椅上的人只稍看一眼就按捺不住慌忙着又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