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城。

城主府大门口的这顿酒已经喝了很久。

午后,府里的人汇合了从塔院下山而来的诸多弟子,大家都沉着脸,三两下就搬空了府里的用度。

气氛很凝重,因为消息已经悄悄的传开了。

西塞的大人物联合了北魏南齐中州的势力,似乎要搞一场针对院主的阴谋,甚至遥远的南越西蜀之流也参与了进来。

院主不得已已经提前开了渔禁,塔院的众多弟子将退守东海以东三千多里外的尖阁。

岛城小半天内便已人心惶惶,港口整装待发的舰船和塔院弟子们匆匆的行色,以及崂山之巅那盏多少年都不曾亮起的明灯,已经说明了一切。

百姓惶恐的是,塔院退到了尖阁,这座城到底又会落到谁的手中?

时间太久了,辈辈相传的近千年前的战乱和瘟疫,在习惯了晨钟暮鼓的安逸日子的岛城人口中,早就没有了当年杀戮和死亡的铁血味道,这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让人茫然失措。

尖阁,那是传说中的海上仙山。

可终究离的太远,除了塔院的极少数弟子,没有谁揭开过那层遮挡在仙山之前的面纱。

傍晚,开禁只是为了逃亡的说法传遍了岛城的大小角落,民众都躲在了家中做最后的打算。

方先生看着往日喧闹的广场上已经空无一人,不免有些伤感。

于书翰察觉到了方先生情绪的变化,拍拍方先生的肩头,“你总说是卖命给了师尊,但你的后辈却几乎都入了塔院,也算圆满了。不过你要是想走,我想和尚也断不会拦你,师尊也绝不会怪罪与你的。”

方先生瞬间被点燃的样子,怒道,“你知道什么?我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吗?”

“不是。”于书翰平静的回道。

“我是可惜这座城,可怜这座城里的人,谁知道,这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总会越来越好的,即便不好,那也只是暂时的。”

对坐的和尚一直静静的听着二人说话,此时看方先生一脸落寞,不免插话,“方施主,不必忧虑,要相信我佛慈悲。”

方先生没心情和和尚斗嘴,白了他一眼,看看眼前空空的酒杯,摇了摇手边空空的酒坛,喊道,“酒呢?酒呢?我方先生要喝酒。”

“来喽!”老刘旋即从门禁中又拎出来一坛,熟练的拍开泥封,替三人斟满。“三先生,这是最后一坛女儿红了,您看?”

“一坛怎么够?没有女儿红,别的也行。”方先生不等双目圆睁的于书翰发话,率先叫嚷了起来。“老刘,没有女儿红,你家三先生酒窖里可有小媳妇红?”

“小媳妇红?”老刘怔了怔,“方先生莫要拿我打趣了。”

方先生看着老刘的脸红了,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刘,你怎么没走?”于书翰疑惑的问道。

方先生的笑声戛然而止,“对啊?你这老小子这么还不走?”

老刘讪讪的笑了笑,“我走了,谁伺候诸位大人喝酒呢?”

“哎呀,你个老糊涂,速去速去。”方先生不耐烦的挥挥手。

“方先生,三先生,莫要赶老汉走了。伺候大人们喝酒,挺好。”老刘弱弱的说着,“你们可能知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是院主在海边的破船上捡的我,我呢,也没什么资质,轮不到身前身后的伺候院主大人,这门禁我也做了好多年,我想,最后这一班,我更要干好。”

于书翰动容,一手抓住老刘的手,一手将一杯酒递到了老刘的面前,“来,老刘,我敬你一杯。”

“老汉不敢。”老刘慌张的推辞,手却不由自主的接过了酒杯。

“这些年,辛苦你了。”于书翰叹道。

“不辛苦,不辛苦,能伺候大人们也是老汉的福分。”老刘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你们莫要理会我,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就行。”

说罢,连忙转身钻到了门禁里,跨入那道门的时候,抬手擦了擦眼中的老泪。

'啪啪啪',和尚拍了拍手,面色依旧平静,但内心还是多少有些波澜。“我佛慈悲,好一幕小人物也有大手笔啊!”

方先生揉了揉发红的眼圈,“和尚你再多事儿,这酒不让你喝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平僧实在是没有什么喝酒的心情了,只想早点了解此间的事情,好回寺里,如二位施主所说的,去看看那面墙。”

方先生心下大喜,“那还等什么,反正这府里府外也没什么人了,酒也已经喝的无趣,不如早点把架打起来。”

“你能不能矜持点,像个先生的样子。”于书翰无奈道。

“你还不知道我?我虽说一直干的是先生的活,可几时有过先生的样子?”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没有反驳的了。”于书翰摇摇头,笑道。

方先生不再理会,起身撸胳膊挽袖子,想尽量把自己弄的豪气干云一些。

于书翰拉了拉方先生的衣角,“着什么急啊?谁先来?”

“当然是我了!”

“凭什么?”

“我打不过和尚。”

“打不过还要先打?”

“打不过才要先打啊!我打不过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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