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后,李重俊隔三差五命人捎来补品。杨钰沛明白其意,面对他的热络,她反倒无所适从,更多的,是不安与心乱。其实那夜让他留宿,并非出自她本意,杨府那边逼得紧,她没办法……

这几日,杨钰沛有意避着他,连同卫王府中的众人都避得远远的。心烦意乱之时,她谁也不想见。

幸而李重俊来吃了两次闭门羹,便再未登门。这下王府上下开始议论纷纷,王妃一夜承宠,就失宠了。长得花容月貌,也不过如是嘛!

这日,满朝恭贺的太平公主寿辰。

病去如抽丝,杨钰沛并未打算前往公主府参加寿宴,于荆词而言,却是重要的日子。

杨府,筎院。

丫鬟们呈了十几件各色衣裳一字排开,另一侧则是十几件襦裙相对应排开,等候主子的挑选。

内室,呈着朱钗、手镯之类的丫鬟静静候着,耐心等待主子梳妆。

这些都是杨寿雁打发来的人。

荆词盘腿坐于几案侧,案上摆放着牛角梳、木篦、铅粉、胭脂、眉粉等,柔和小巧的肩上披着浓密如绸缎般的长发,青女双膝折叠垫于臀下坐在荆词身后,先用篦、再用梳,耐心地为她梳着头发,芳年则在前头为她精心地描摹妆容。

“好了吗?”

“快了。”

“半个时辰前就这么说。”荆词撇嘴,忍不住挪了挪身子。

“四娘再坚持一会儿。”

芳年宽慰好动的主子,“四娘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定能艳压群芳。”

荆词蓦地扑哧一笑,“又不是六宫争宠,何须妖娆,生辰宴而已嘛,打扮得体即可。”

“大娘子打发了那么多人来,奴婢可不敢轻视。”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拾掇妥当。

荆词被二人扶起来,动了动早坐麻了的双脚,感叹这可真够折腾。

等候多时的丫鬟们呈着各色华美的衣物徐徐走了过来,停在荆词的左右两侧,纵着排开,形成狭小的过道。

“左衣右裙,请四娘子挑选。”

荆词一边走着,装模作样看了几眼,两手随便手一指,左右两只手指尖落在了米黄的上衣和深紫的襦裙上。

领队的婆子仔细瞧了瞧,眉头隐隐上皱,“四娘子,这似乎有点不妥,米黄衣裳和深紫襦裙……”

“那就这件吧。”荆词指着另一件蓝色绣着金鲫鱼的襦裙。

婆子看了好几眼,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算衬点儿,符合四娘子的气质。

紧接着又是穿穿戴戴小半个时辰。

终于将一切料理完毕,荆词才在芳年和青女的随同下走出门。

出府,数辆马车停在外头,已等候多时。

小厮将她们引到其中一辆马车前,恰巧,一抹倩影被丫鬟拥着从府中出来。荆词转身,不禁眼前一亮,清丽脱俗,气质出尘,仿若出水芙蓉,好一个贵女。

“三姐,你今日好美。”荆词由衷感叹。

一抹和煦的笑在杨薇娍脸上绽开,“无非草草打扮了一番,穿着舒服便好。今儿个的主角可是你,来,我瞧瞧……”杨薇娍拉着荆词上下打量着,满意地点点头,一口一个“甚好、甚好。”

米白衣裳和金鲫鱼蓝色襦裙,妆容淡雅精致,俏皮灵动,不失优雅,恰好既符合这个年纪的活泼,又具大家风范。

过了一会儿,杨寿雁和李谌也出来了。大家有各自的马车,荆词想同杨薇娍多说些话,便上了杨薇娍的马车。

准备就绪,随着车夫一声“驾——”马车在宽敞的大道上,稳稳前行。

“今日定会有很多王公贵族、多才俊俏郎君,四娘可要多多留意。”芳年小声在荆词耳边低声笑道。

荆词一个机灵,转身佯装用力拍了没个正经的丫鬟几下,“你个死奴婢,想什么呢。”

“我只是叫主子多多留意,可没说什么啊,是主子会错意了吧,嘻嘻嘻……”

荆词伸出五指不停地挠她,“叫你狡辩!叫你狡辩!”

“啊哈哈——”芳年痒得胡乱转动,避之不及,连连求饶,“错了、错了,奴婢知错了——”

“一边去。”荆词没好气。

芳年识相地与青女坐到一块儿。

荆词起身坐到杨薇娍的旁边,一脸打趣,“倒是三姐,该留意了。”

“上行下效,奴婢没个正经,原来都是你这做主子的教的,当真该罚。”杨薇娍又气又笑。

荆词咯咯笑着,小声追问,“那三姐可有中意的郎君?”

“还敢胡来,胡来……胡来……”杨薇娍将“爪子”伸向荆词柔软的身子肆意挠痒。

“呀——哈哈哈——三姐饶命——哈哈哈……”荆词求饶,四处躲闪,最后索性逃回自己那一侧。

马车驶到朱雀大街,周遭的马车轱辘声渐多,穿过整条宽敞的大街,直奔靠近城北的兴道坊。

马车最终在临坊开门的太平公主府十丈处停了下来,前面已有许多正在落车的人。离正门尚有十丈远,便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恭贺声不断。

片刻,马车又缓缓驶了起来,直至驶到府门,才听一声“吁——”

几人下车,荆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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