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料得,夫人你竟有这般感悟,将这如意之主——无常君说得竟送你这方雅座。”苏翊为自己倒上杯茶,略带笑意地对我说道。
我随意倚靠着窗口的身子不由得立直了,忙辩解道,“没有,我也不知这人是怎么回事,不过是捡了一方帕子而已,怎么会送如此贵重之礼。再说这礼我确实也用不上,今日只是凑巧出门闲逛,以后应该没什么机会过来品茗赏湖了。”
“是么?”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我面前,疑惑地问道。我感觉就差一步,我便会挨到他的胸膛,脸上的温度不由得就开始升高。这是第一次他主动靠得如此之近,连着心跳都能听得热烈而清晰,我也不免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杜康之味。
“是呀。”我回答道。但一时之间,热血上头,我也不知在思索什么,只是低头间就突然近了一步,环上他的腰间,轻靠着他的胸口,心里的话便脱口而出:“苏翊,我不要什么,虽然可能我并非你所愿,但可否多看我一眼,莫要不辞而别。你可知我日日夜夜不得寐,每日晨起不敢去书房偏榻瞧上一眼,新婚十日,夜不见,日不见,就连偶尔见得,你待我便似陌生人一般。也许你可以如此,日日月月年年如此,可我却做不到,这辈子都已经嫁于你,如何能够也当你是陌生过客呢?我不求别的,不求爱情,不求朝暮,你愿意当我亲人也好、朋友也罢,至少能同桌饮食,能漫步言欢,能相视不厌,也不枉费相识的这近七年光岁,也能对的起我对你的一片真心,还有我们之间的一纸婚书、跪拜天地。”
我感受着他身子从慢慢僵硬到恢复如常,这中间的时光像是几个春秋那么漫长,我内心的小鼓不断地在敲打着,紧张到身体有些颤抖。最终,他轻轻拍了我的肩膀,声音沙哑着对我说道,“好”。
就这一个字,从他嘴中吐出,竟似春日暖阳,久旱霖雨,让我欢快不已。那时的我却未见得他望向那片湖水的眼眸,深沉而忧伤。
我仍然不想松开,只是略抬起头问道,“苏翊,等会若没有其他事,一起回王府可好?”
苏翊把我从他身上推了下来,又重新坐回到桌边,拿起茶杯又喝了一杯,说道“也好”。
我为他添上了些茶水,单手撑着脸颊,直直地盯着苏翊,倒也不觉得害羞,一心只想把白日里在林府表现出的举案齐眉变成日常的相处现实。我在心里一阵窃喜,真好,这次出门不仅见赏了风景,实现了愿望,更是与苏翊再近上了一步。
外面到处都是熙熙攘攘,听着便知其余人都逛了一圈,按照约定的时辰到了如意茶楼,我看了一眼苏翊,但是不愿开口,默默地等着他说些什么。苏翊把手里的茶杯一放,便起身走至门口,说道,“走吧,回去吧。”
听到,我便欣喜地跟着他后面出了雅间的门,他随行的小厮正站在“清”字包间候着。原来,苏翊之前便是坐在隔壁的“清”字间饮酒,我不知道这酒是为谁饮,为谁酌,也不想知道。我所求的很少,只希望能够跟随在他身后,静待岁月安好。临走出茶楼时,便见着无常公子从后院小门走了进来,他手举一壶清酒,较为肆意地摇着酒壶跟我道别,我便朝着他颔首微笑以示回礼。苏翊带我一起登上马车便往王府方向回去,上车后苏翊就一直闭着眼眸,不说一句话。
“你可知这如意茶楼的无常公子是什么人?”他闭着眼,突然开口。
我未料到他开口,一时间愣了愣,答道,“不知。”
“无常公子姓郑,乃皇姓。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唯一的弟弟,是真正的王爷世子。”苏翊睁开眼,看着我,“以后尽量莫与他有过多接触了,以免徒生事端、遭人话柄,也会令王府陷入险境。”
“嗯,我记下了。”我用力地点了下头,心里默想这京城果然不是俗地,到处都可能是皇亲贵胄、高官人家或者是皇商富商。
从前见面之时,我每每观望苏翊,似乎视角一直都站在苏翊的身后,只能见着他一身劲装冰山般的身影。如今我与他坐在马车内,时光遥远,道路漫长,不知是否因为饮了酒的原因,苏翊穿着枣红的外衣随意地坐在马车里,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微微红了,我看着如此的苏翊竟看得有些痴了。我看着他修长又骨珞分明的手指,指尖与虎口也能隐隐约约看出常年的老茧,手腕处微微露出了一点疤痕,好似受伤并不久,有点触目惊心。我不知道这伤痕是怎么样形成的,在如此的位置,又是如此新鲜。
我看着他微蹙着眉头,不知是否因为马车颠簸,睡不安稳,我便悄身移到他与马车之间,轻扶着他头靠在我的肩上。马车与他之间的夹缝实在是很小,我只能侧身坐在缝隙里,双手抵住马车壁,竭力保持好平衡。还好,没过多久,马车也便到了王府门口。我轻声将苏翊唤醒,他看了一眼便起身利落下了马车。我慢慢移动着僵硬的身体,才发现臂膀、腿脚都已然麻木了,只能缓缓从马车中出来,玉姨站立在马前看出我似有不便,立即赶来扶着我下车。我站在马车边缘时看了一眼这王府门口的景色,这时的天已经到了傍晚,晚霞映着半边的天空格外绚丽多彩,夏末秋初的风吹得我的眼眯成一条缝,发丝舞动拍打着我脸颊,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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