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阁内,白月笙宽衣解带上了榻,扯过被子盖好。

轻轻浅浅的气息充斥鼻息之间,他觉得一直抽疼的额际都开始舒缓症状了,困意慢慢袭来。

有多久没有得一场好眠了?

是了,自从上次他们不欢而散之后,的确是很久……很久……

喜鹊轻上枝头,婉转啼鸣,清脆的声音唤醒了意识尚且迷蒙的蓝漓。

才一睁眼,她便下意识的僵了僵。

怎么……

僵硬的转过脸,看着在自己身边沉睡的男子,她好一会儿忘了喘气。

他的五官几乎比女人还要精致上几分,但却丝毫不损害他的男子气概,平素便知道白月笙容貌出尘绝伦,只是多半时候冰冷深沉,带着身在上位的威压,让人不敢直视,今天却卸下了防备和面具,安静美好的不可思议,然而无论是平时还是现在,那双剑眉永远轻轻蹙着。

蓝漓清澈的眸子里,从来的平静安然渐渐淡去,升起丝丝缕缕的恋慕。

她是真的喜欢他,但前世里的经历叫她明白,宁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像是平静的小溪湍湍细流,也不要像是暴风雨中的大海,时刻都要承受风浪。

所以,这种喜欢是她的事情,她放在心底深处,珍而重之,不需要让他知道,家轩是个美好的意外,她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没想到,如今和他有了名分上的牵绊,还能如一对寻常夫妻一样同床共枕,交劲而眠。

她忍不住抬了下手,想要去抚平他眉间轻愁,却很快停住了动作,就在想要放下之际,白月笙忽然睁开了眼睛,动作迅猛,握住了蓝漓的手腕。

蓝漓微惊,眸中恋慕来不及掩去,只得慌忙垂下眼眸,想要抽回自己手腕,白月笙却不许。

“你在做什么?”

“没……”

“你在偷看我。”白月笙说的肯定。

“我没有。”蓝漓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白月笙不放,“你……放手。”

白月笙侧躺在那里,几缕发丝从肩头话落,刷过蓝漓手腕,她下意识的蜷了蜷手指,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心中也是又羞又急,他到底什么时候醒的?

忽的,白月笙放开了她。

事实上,蓝漓一动他就醒了,他想知道这个女人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没动,没想到她竟然会偷看他,还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让他想装都装不下去。

蓝漓立即翻身下床,却不知道自己脚踝扭伤,早就肿成了包子,一着地立即痛的惨叫,竟直直扑到了还躺着的白月笙身上。

白月笙怔了一下,显然也是很意外这突发情况,不过看蓝漓那红到快要发紫的耳垂,想要戏弄她的心思就怎么也掩不住,伸手,直接将她锁在怀中。

“对……对不起……”蓝漓脸色大红。

“对不起什么?做了什么亏心事,说话都结巴了。”

“我哪有做什么亏心……”

“既然没有做过,做什么这么怕我?”

蓝漓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忙压下心绪,“我的意思是……我挺沉的……”

“你的确不轻。”

蓝漓僵住,这人到底会不会聊天?

“那就请王爷高抬贵手,要是伤到了贵体,蓝漓可担待不起。”

白月笙忽然笑了一下。

“虽然不轻,但这个重量,我还承受的了。”

“你——”

“王爷——”战坤前来伺候主子起床,却差点掉了一地眼珠子,连忙转身告罪:“属下该死。”

蓝漓起不得身,恨不能有个地洞钻进去,脸也红的快要烧起来。

只有白月笙平静如常,淡淡道:“去传太医过来。”语罢放开了蓝漓。

蓝漓立即退到安地带。

白月笙倒是没了戏谑,起身披衣去洗漱。

太医很快前来,查探过后蓝漓的伤势并无大碍,又告退离去。

蓝漓靠在床榻之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僵了半晌,还不曾开口,倒是战坤神色略急,低声道:“王爷,不大好。”

“怎么?”

“方才李大人来了,说是乾字号出了问题。”

白月笙手一顿。

床榻上的蓝漓忽然道:“怎么了?”她平素谨慎的紧,今日着实是被白月笙前后戏弄乱了心绪,以至于听到乾字号便脱口而出。

白月笙回眸瞧了她一眼,淡淡的。

蓝漓抿唇,“我……我随口一问……”

白月笙没理她,起身往外走去。

蓝漓松了口气,待他们走后,赶忙找人叫来彩云去查探,这一查之下,才知道,昨夜有人在乾字号附近放了大量的绿矾油。

彩云道:“乾字号虽然是用最上等的木料制成,也用特殊方法处理过,但经那些绿矾油侵蚀,只怕需要修复,短时间内不能出海了。”

蓝漓闻言,脸色微变:“可查到是什么人么?”

“不知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可是即便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白月笙却依然知道是谁做了这件事情。

他去了梅映雪居所。

秋霜腊月正在收拾行装,忙上前行礼,白月笙却越过她二人,直接入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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