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矣。

“旋沫,我们,是同类。”柯寒莫名地说了这句话,她的声音是很轻很轻的,要不是周遭寂静无声,我定然听不清。

“柯寒,你.....”

我本来想问她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不得已做出了这些残忍无道的事情,只可惜,这话还没说完,柯寒一记手刀就朝我的天灵盖甩来,脑袋就瞬间短路,昏眩了过去。

记得昏眩过去之前,我看见了已经成平地的后山,那儿红得耀眼的夕阳即将落下。

最近一闭上眼睛,浩瀚的脑海总会冒出很多琐碎的梦境。

我看见了阿渔。

跟初次见面那样,他还是那一身装束,还是那样冷冷的模样,只不过他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愫,或许像柯寒说的那样,那叫做爱恋的眼神吧。

他絮絮叨叨地跟我说了很多的话,他说的第一句就是:“旋沫,别睡了,赶紧起来。”

我问他:“你还会开车载我去上学吗?你不是说要送我去国外留学吗?你还会这样做吗?”

他淡然地笑着,似乎半点也没有遗憾,也没有痛苦:“以后会有人替我做这些事情的,旋沫,记得我的话,你要乖乖地上学,不能总是惦记着捉妖驱魔的事情,早上起来,要记得吃早餐,还有,然然很喜欢你这个姐姐,你别介意她总是闹脾气,你也是,不能动不动就闹绝食,筱筱不喜欢做饭,李白师兄会给她煮饭,你以后要自己动手煮饭,不能饿坏了肚子,王老头呢,你帮我给他找个老伴儿......”

“阿渔,我记不住啊!这些不都是你干的吗?我才不承包呢,太累了,你回来吧!然然不能没有你,她不能没有哥哥,我和筱筱都不能没有大师兄啊!王道老是跑出去玩,这工作室就你的风水布阵最好了,你不回来,工作室会破产的。”

我从来没有这样带着央求的语气跟别人说话,这是头一次。

“旋沫,好好地活下去,无论怎样,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阿渔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身影变得缥缈,逐渐离我而去。

我想去抓住他,不想让他走,偏偏,我什么都没抓住。

不停地奔跑想去追逐阿渔的脚步,跑了很久很久,都没追上,甚至都看不见他了,我只好像个丢失了哥哥的孩子,不顾形象地坐下来,嚎啕大哭。

哭到喉咙发不出声音来,我才从这痛苦的梦里醒来。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锁在一个房间里,没有窗户,也没有门,只有占了整整一堵墙的铁门,对面是砖墙,有一盏小小的白炽灯颤巍巍地悬吊在这铁门和砖墙之间,吱呀吱呀地叫着,摇摇欲坠。

这房间四周也是砖墙,没有铺上白石灰,地上干燥,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这房间简直就是一个空无一物的牢房,这铁门外是一个走道,牢房左侧是实墙,不知那里建了什么,这走道一头就是这一面实墙,另一面是上方是铁楼梯,延伸至一扇重重的铁门,牢房右侧好像还有一个房间,但我看不到那里是否被关着人。

我尝试过用普通话,家里的方言以及英语都问了一遍,都没得到回应,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没听见旁边有什么声响,猜测是没有人像我这般倒霉被关在这里。

砖墙上的白炽灯一天到晚地亮着,没有窗户,我也不知道究竟时间过去了多久。

我数着数儿,也不知道数了多少个一千,都没见有人进来,也没人送饭送水过来,自己就这样被遗忘了。

不过我没敢睡觉,即使这种情况,睡觉是最易摆脱无聊和痛苦的方法,可我不愿这样,我很怕,很怕在梦里看见阿渔,我想不到任何措词劝服他留下来,也怕回想起种种与阿渔一起度过的过往,这让我很惭愧很愧疚,也让自己悲恸不已。

然而,我睁着眼睛,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的车后座上,那个平躺的人。

说不出来的感觉,自己仿佛在渺茫无垠的深海里浮沉着,看不见希望,只有绝望。

后来,我认为自己是被囚禁起来了,而且还是饿着的那种。

就在我饿到前胸贴后背,嘴唇和喉咙因为饥渴不得不干裂的时候,我听见了走道那头有了开门的声音。

接着有轻微的脚步声,听着像有两个人。

片刻后,脚步声停了,我微微抬头,因为饥饿和饥渴,所以视野也变得有些模糊,隐隐约约,我看见了柯寒,她脸色不大好,苍白无血色。

旁边还站住一个人,我缓慢地移动眼珠子。

在触及到这个人时,我的瞳孔猛然收缩,鲤鱼打挺一般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使劲地把手从铁门的镂空处往那个人身上伸去,很想抓住那个人,我慌乱地像个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的垂死者,瞪大眼睛地看着那个人,干涸的喉咙发出沙哑,不同以往那般悦耳的声音:“外婆!外婆,你没事吧?”

“啧啧,你不会到现在还认为你外婆是来救你的吧?”柯寒嘲弄地笑着。

我没理会她,双眼紧紧地锁定站在我眼前的外婆:“外婆,柯寒有没有对你怎样?招弟爷爷没对你怎样吧?”

“旋沫,外婆对不住你啊!不该让你受这种罪!”外婆垂下眸子,没对上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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