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两声,两只小盅狠狠砸在了郑阳的脸上,紧接着掉落在地,哗啦一声碎成一片。.

随行而来的众人一阵纷乱惊呼,焦急的关切的,更多的则是惊慌的。

这姑娘竟然动手打人!

她竟敢动手打人!

这一手动作来的实在太过突然,郑阳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往后一仰,痛呼一声跌倒在地。

“郑管事!郑管事!”

众人慌忙围了过来,却见他两只眼睛上各一个乌青圆框,看上去和刚刚的小盅该是一个大小。

郑阳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撑在地上哀嚎着坐起身子,还没坐稳就见刚刚那动手打人的小姑娘不知又从哪里找来了一把榔头,高举在头顶嘶喊着就向他冲了过来,边跑边喊:“我打死你个恶贼!”

围在郑阳周围的人顿时作鸟兽散,生怕自己被牵连。

要知道这姑娘随手拿两个小盅都能把人打的眼眶乌青,那换把榔头还不要人命啊!

眼见那榔头已经朝着自己招呼过来,郑阳大惊,顾不得脸上的疼痛,猛的翻身向一旁爬去。

这姿势委实难看,但逃命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举起的榔头猛地砸了下来。

饶是郑阳躲得及时,还是被这一榔头砸在了没来得及扯回的衣摆上。

如此钝器,竟生生将柔软的衣料砸出了一个洞!

这洞若是砸在人的身上,势必要肠穿肚烂!

更可怕的是,一击未能得手,那姑娘拿着榔头的手再次举了起来。

“饶命!饶命啊!”

郑阳吓得高声求饶,脸色惨白几乎失禁。

“小雅,住手。”

亭中传出柔柔的女声,声音如院中的流水般清澈柔缓。

拿着榔头的女孩儿在听到女声的同时停了下来,手中榔头不偏不倚的停在了郑阳的鼻尖儿。

郑阳甚至能感觉到一阵疾风迎面袭来,亭中人的声音若是再晚一步,他定然就要脑浆迸裂血溅当场了。

“小姐,这是贼!”

大眼睛姑娘瞪着郑阳怒道,手中榔头仍旧停在他面前半寸的地方不肯挪开。

“他不是贼。”

那女声再次响起。

贼哪有这样青天白日大张旗鼓的聚众而来的。

“那他们是强盗?”

女孩儿手中榔头往下压了一压,顶在郑阳的鼻尖儿。

“不是不是不是!”

郑阳慌忙解释:“我是成安侯府的管事,奉命来接大小姐回京的!”

“成安侯府?大小姐?”

“对对对!我家大小姐姓苏名箬芸,成安侯苏浙是她的父亲!”

“呔!”

小雅怒叱一声:“我家小姐的闺名也是你能叫的?”

伴着她的话音落下,亭中那抹纤细人影走了出来。

眉眼如画,素手如玉,一头如瀑青丝松松挽起,两支莹白玉簪点缀其间,闲淡雅致,如同水墨画中走出的清丽佳人。

“我父亲让你们来的?”少女柔声开口。

父亲?

那这是……大小姐?

离家十一载,无人问津孤苦无依,本该如乡野村妇般落魄邋遢蓬头垢面的……大小姐?

这就是大小姐啊……

郑阳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心中觉得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大小姐,但似乎也就是这样的人才正该是大小姐。

停在他面前的榔头被拿开,小雅撇嘴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了少女身后。

苏箬芸没有再理会狼狈不堪的郑阳,而是看了看洒在地上的淋漓汤水,吩咐小雅再去端两碗过来。

小雅应诺,向着来时的方向一路小跑着离开。

院中只余苏箬芸和因为刚刚受到惊吓而四散逃窜的众人,一时间静默无声落针可闻。

苏箬芸转身又向亭中走去,走出几步似乎才想起院子里还有其他人。

或许是不习惯一下子面对这么多陌生人,她低头想了想,随手指了指眼前偌大的院子:“你们……随处找地方坐吧。”

四散的众人回过神来,忙说不敢,一面惶惶的又聚到一起,一面将地上的郑管事扶了起来。

郑阳惊魂未定的站起身,直到那抹纤细的人影又走回凉亭,才想起随行而来的众人刚刚竟然将他抛下,自顾自的逃命躲避。

他扬起手就想给自己身边的小厮一个巴掌,但又害怕弄出什么动静惊扰了亭中的女子,再给自己惹来什么祸事,便只得咬牙瞪了那小厮几眼,恨恨的将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小厮讪讪的笑了笑,低着头一脸愧疚的神色,心里却不以为然。

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

连夫妻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与郑管事。

郑管事不过是地位比他高了一些,但说来说去还不一样是侯府的下人吗?

这样的关系能够让他伏低做小奉承赔笑,却绝不足以让他赔上性命去表衷心。

他是侯府的下人,就算衷心那也是对主子衷心,对郑管事可没必要如此。

哒哒的脚步声轻响,离去的女孩儿又走了回来,经过郑阳面前时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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