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长年在太白山上隐居的活神仙,孙药王住的地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茅草房,而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算不上气派,但整体布局却给人一种出尘之感,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仙家洞府的那种。

李恪用自己并不算渊博的建筑学知识评估了一下,只是看这个布局,这个小院子里,神堂、卧室、书房、厨房、粮仓应该是一应俱全的,跟着孙思邈在太白山里面科考的,估计得有那么两三个人。

当然啦,仙家居所嘛,外人来了肯定得叫草庐,你没看《封神演义》里面,牛逼不解释的十二金仙下山,在西岐城外住的地方叫“芦棚”?

你要是给建个金碧辉煌的大宫殿,或者吹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宫殿,那就没有人间真仙的仙气儿了,嗯,虽然昊天上帝住的也是宫殿,但云海缭绕的地方能和凡间的宫殿相比?

这就和史书里吹大儒“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一样,真穷还能借到书?别说借书的门路了,笔墨纸砚都买不起的!

但“君子固穷”嘛,做游戏要有人带,没规矩的话,大家都不好玩。

“贫道未见你时,知你纯孝;初见你时,知你颇有勇力。”

前院里,一个中年道士和一个小道童分列两厢,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孙药王轻抚长髯,看着面前的李恪,面带微笑,“再有听闻,却不想你是个修道的天才,贫道在这山中行走,那黄冠子和魏玄成的飞剑传书却是一日一封。”

李恪知道这是孙药王在感慨,就像上辈子自己刚考上研究生的那天,导师给新学生训话一样,所以就安静地听着。

“等贫道回了这里,却又听说了你的颇有文名。”

孙药王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点儿唏嘘,“当日也是贫道走的急了些,未曾探查你的根骨,倒是险些错过了一个纯孝的好孩子。”

“师父谬赞了。”

李恪老脸一红,连忙谦虚了一声,顺带很不要脸地先把师徒名分定下了,至于纯不纯孝,再议吧。

而他那个所谓的文名嘛,其实也是触景生情搞出来的,还很无耻地做了一次文抄公来着。

你想啊,阳春三月,他李恪要离开长安,到太白山随着孙药王修道,杨妃这个当妈的能不担心么?

所以在便宜老爹御赐的大氅里面,杨妃亲手给他缝了一件衣衫。在这个皇后都要“亲蚕”的年月,杨妃这种四妃也不可能不会女红。不过到底是不经常用,纤纤素手上很是扎了下,流了几滴血。

于是李恪触景生情,就来了一首《游子吟》。反正这年月,别说孟郊了,孟郊他太爷爷都未必出生,他抄一首诗……那能叫抄?

徒手摁翻了房二郎只是彰显了一下武力值,威名什么的,还只在上层圈子传一下。但是这首流芳百世一出,直接就是一个王炸,把整个长安城震了三震,震得李二头顶上杀哥宰弟且为乐的帽子都不那么稳当的样子。

现在平康坊那些个都知,都能被砸下百几十贯钱,唱上一首《游子吟》,曲调哀婉,动人心弦。

据说啊,也只是据说,据说李恪鼓捣出这首诗的当晚,越王李泰的书房里换了一张书桌。

想想李泰也是惨到爆,本来他就想靠着博闻广记拿个大唐祥瑞的称号,给他爹争光,给自己添彩,顺便给他大哥添堵,然而吧,李恪这个庶出的三哥,不声不响地,就先把祥瑞这个光环套在脑袋上了。

还好只是武力值方面的光环,所以他还是可以冲击一下文科方面的光环的,然而这个三哥他和老爹一样,都不太讲究武德,又弄出来这么一首流芳百世,搞了个文武双全?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孙药王念着诗,眼中带着三分感慨,三分赞许,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李恪的头,“是个纯孝的好孩子啊,你也叫了贫道一声师父,那贫道也就厚颜收你为徒罢。”

虽然道不言寿,李恪不知道孙药王今年到底多大,但是最少也是古稀之年,这个是肯定的了。

这么大的岁数,又是个以医术闻名天下的高道,又经历了北朝的一系列战乱和隋末群雄混战,生离死别暂且不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都是司空见惯,所以孙药王更加重视亲情和孝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恪又不傻,看着这个套路,哪儿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当即就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孙药王受了这三个响头,哈哈一笑,一弯腰,直接把李恪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跟过来的百骑壮汉说道:“贫道向来不讲甚么排场,也不讲究甚么仪轨,回去禀明圣人罢,蜀王既然已经给贫道叩了头,便是贫道的徒弟了。”

跟来的百骑头领在羽林卫里挂了个骑曹参军的职司,正六品下的官身,弘农杨氏出身,四舍五入也能勉强算是前隋观王府一脉的,按照辈分来排的话,和李恪也算是沾亲带故的。

本来接了这个差事,他从太常寺那个跳大神的远房叔祖杨师道手里,很是拿了不少顶级的香烛黄纸之类的玩意,想看看孙神仙收徒弟是个甚么光景,有多少高来高去陆地飞腾的神仙会过来观礼,万一结个善缘,被某个和孙仙长一样隐世不出的老神仙看中,他不就飞黄腾达了?

结果……就这?

但是孙神仙发话了,他敢当装逼说这不合理法?七十古来稀,八十从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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