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面车辆的喇叭声中,我们不得不中断同张伯的寒暄,进了小区。
母亲是个念旧的人,一打住进从前那个小区就没有搬过家,到我大二那年,房东家里出了点事,卖了几间房,当时我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不怎么向家里要钱,母亲便用所有积蓄从房东手里买下了这两室一厅的房子。
等我大三时又恰巧遇到城市规划,那座小区被建成了绿化区,母亲因此分到了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商品房,虽然母亲很舍不得,但也不得不搬到新小区来。
小区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花香七里,绿化也做得很好,一度让人觉得很舒适,张伯就住在我们对门,进进出出总要碰到面,一来二去就相熟了。
有时放假回来,母亲加班要很晚才回家,张伯就会招呼我过去吃饭。
母亲一度很拘谨和沉闷,就那么几个朋友,张伯和张伯母两口子却又很热情,每每见到母亲都要打声招呼说上几句话,一开始母亲只随口敷衍,渐渐地,也不知二老使了什么法子,竟让母亲成了他们的好友。
让人意外的是,到家门口,敲了许久的门也没人应,我和时令在门口站了好半会儿,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难道没有你们家的钥匙吗?”时令见我不自己开门,不由得纳闷。
我对他无奈地摇摇头:“我……忘了带了。”
时令无语看天,扶额:“我就说……你出门肯定要忘记带东西,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会忘带自己家钥匙1
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看着手机上显示着「苏王子」的备注,我原本有些轻松的笑容一下变得沉重下来,一度让我浑身僵硬,险些握不住那不轻飘飘的手机。
“你怎么不接电话?”
时令好奇地凑过来,也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出来了力气,我快速摁下接听键,假装无意地躲开时令的目光。
“不晚……”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才轻声地唤了句我的名字,一如既往让人沉沦的温柔嗓音。
“是我。”开口时,我终究没能忍住更塞。
再次听到苏十年的声音,让人恍惚得如同做梦。
他离开时是解决如赴死的将军,承载着我所有憧憬和幻想,决然地离去,不让我有任何找回他的可能。
我一次次拨打这个电话,一次次给这个电话留言,都如同银针落入大海,毫无回应。
现下他如此无动于衷地用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唤着我的名字,让我恍惚地以为当年的那个苏十年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在滨江小区,101号,你妈妈也在这里……”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惊叫给打断,我明明白白地听出了那是我母亲的声音。当下也顾不得行李箱,顾不得时令,握着手机转身朝楼下匆匆跑去。
滨江小区……滨江小区……
那是k市让人张望着垂涎欲滴,却始终难以纳为囊中之物的高档小区。出入皆是低调的上流社会人物,一把密码锁将贫穷与富贵分割得明明白白。以我对苏十年的了解,他的专业根本不可能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买下这么高档的小区,哪怕是租都不可能。
当我赶到滨江小区门口时,一眼望见母亲气势汹汹地从小区里出来,紧皱眉头,抿着嘴巴,眼里一抹让我甚少见过的怒火,仿佛要灼烧这世间所有事物。
“妈……”
我唤了她一声,她立即大步朝我走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就拽着我往回走。
“妈,你这是干嘛?”
我跟在她身后,从未想过年过半百的母亲力气大得我怎么也拽不开,回头望见那栋苏十年生活着的漂亮建筑越来越远,时隔三年没有见到苏十年那颗澎湃的心,渐渐沉入绝望的深渊。
“你不好好呆在古城里,跑回来干什么?”
随母亲进了家门,她便往沙发坐下,冷脸对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错事,正在三堂会审似的。
就连跟着我进屋的时令,她都没有注意到。
想着到底是没能见到苏十年,心里难过得紧,被她这么冷漠质问,顿时就觉得气愤,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时令拉祝
他将行李箱放到边上,走到我面前,恭恭敬敬地朝我妈鞠了一躬:“阿姨好,我叫时令,是不晚的朋友。”
乍然看到时令这么个人,母亲脸上有瞬时的凝固,转瞬过后她今日所有愤怒和那匆匆而来的惊愕通通烟消云散,对着时令露出温婉优雅的笑容:“是时令的朋友啊?有没有女朋友?结婚没有啊?”
这一转变让我和时令同时愣住,而我之所以愣住是因为之前母亲很少去问年轻男士这样的问题,也会在别人问到我这些的时候很不悦地打断人家。
也不等我从这转变中回过神来,时令乐呵呵地绕到母亲身后帮她捏肩:“阿姨,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结婚,我呢是特意送不晚回来的,她说她想您了。”
“小伙子嘴可真甜,但是呢我的女儿只有我了解,她哪次回来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就别帮她说话了。”母亲享受地眯起眼睛任由时令捏着她肩,垂着她的背。
我在一旁看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倒是先前那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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