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兀自发泄完情绪,将门一打开就往外冲,完全不想多说什么多做什么。

可我哪里跑得掉,只要时令在,我根本无法逃避任何一件我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晚晚,有什么事好好说。”时令拉住我,轻声细语如那雨声落下。

我回头看向他的时候,眼里不自觉又带上泪来:“时令你松手,你们要管春如风你们来管,我管不着。”

说罢用力甩开他的手,仓皇逃出浮尘阁。

雨落在身上如同冰点砸来,素来怕冷的我瞬时冷得瑟瑟发抖,可我不敢停,深怕时令追上我。

我知道此时此刻不了解事情真相的时令不可以怪罪,然而我一点也不想解释什么,心底里倔强的认为他不肯站在我的这一边,孩子似的。

当即坐上离开l市的列车,无论去哪里都好,只要见不到春如风。

原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见到春如风,不会再与他有何干系,却忘了刘琴这个变数,终究会把春如风再送回来。

当初她不留情面夺走他,现在又厚颜无耻的送回来,果真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雨突然大了起来,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抬眼望去,古城立在一片朦胧的雨帘里,离我越来越远。

我给母亲打电话,但是听到她快乐的笑声响在那片寂寞的房子里,就不忍提及春如风的事来。

她年过半百才得来这份宠爱,实在不忍再让旧事扰了心绪。

我独自捂脸痛哭。

一个人不知如何是好。

我恨着春如风,却又从心底可怜着这个人。

一路哭到终点站,我的泪水已然干涸,灵魂也似乎随着眼泪一点点抽离掉,只剩一具躯壳如同行尸走肉般随着人流下了车。

走到出站口,被省城的阳光猛烈一照,只觉一阵眩晕,耳朵里嗡地一阵响,脚下站立不稳,笔直的朝地上栽了下去。

恍惚中有人把我接在怀里,叫着我的名字,又或者不是在叫我的名字,只看到他张着嘴,一溜胡须圈在下巴上。

醒来时闻到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我惊了下从床上弹起来,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医院。

随说我自幼感冒发烧不断,可还真没遇到过晕倒住院的。

我这一动作惊动了床边的,他也一下弹起身子,慌张地朝我看来:“你醒了?”

嗓音里还带着睡意。

四周很黑,只有借助窗外射进来的稀薄灯光让我隐约看到身旁的人留着一头又长又密的发,声音却是男子的。

“你是?”

我疑惑的看向他。

他似乎笑了笑,对我到:“我叫临凉,临近的临,凉意的凉。”

“今天你在车站晕倒了,我就把你送到了医院,那个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消息,但是医生说……你怀孕了……”

“什么?1

我再次一惊,我的天,我什么时候怀的孕?

仔细想想,自从时令同我求婚后,我们似乎有过,但也只是那么几次,这孩子来得可真容易又突然。

我一下子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孩子来得如此突然如此不是时候。

我曾听闻妊娠期是不可情绪波动太大的,会影响到胎儿。

可我现在的样子,又哪里有能力去平稳自己的情绪?

我静坐在病床上,一时不能接受这个孩子的到来。

临凉将床头的灯打开,一时得以让我看清楚他的面容,消瘦的一位男子,穿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外套,一头飘逸的自然卷长发,一溜儿小胡须,浓眉大眼。

看起来沧桑又成熟。

是一种颓废的美感。

“你没事吧?”

他惶恐的看着我,似乎是被我突然苍白的脸色给吓到了。

我不说话,躺回床上不知如何是好。

临凉也没再说话,坐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我。

夜里静悄悄的,隔壁床发出巨大的鼾声,我才惊觉这里不止我一个病人。

还好我的床位看着窗,睁开眼可以看到楼下的街道上,偶有一辆车经过。

我调成静音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一声又一声,终于吵得我不得不拿起,看到上头数十个未接,有时令,有艾希,有夏茵。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一边在劝慰着春如风,一边在找我回去好好说呢?

他们分明不是我,又怎么能够叫我原谅春如风?

时令又打来电话,我想了想,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他惊喜又沙哑的嗓音:“晚晚1

“是我。”我轻声回答。

“你去哪里了?怎么都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

“担心我么?还是要我回去原谅春如风?”

“晚晚……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够了时令1听到他如料想中那样说话,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怒意,迫使我发泄出来。

“你是什么人?知道春如风是怎么对我们的吗?你凭什么要我去原谅他1

“晚晚……”

“时令,我们分手吧。”

最终我没告诉他我怀孕这件事,无奈地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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