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干嘛?”宁颜卿看着外间的人影,好奇地问。

“睡不着,我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家里不好了。”闳景彰闷闷的,在门外蹲下,隔着一扇门跟宁颜卿说话。

“最近祖母身体不太好,我不好去打扰她老人家,母亲又很忙,大哥又受伤了,李太医说他的腿……”闳景彰声音带了哭腔,“以后都走不了了。”

宁颜卿没说话。

闳景彰自言自语,“父亲好像也出事了,回不来了,二哥三哥也没消息,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就剩下我了…可我还被应天书院除名了。”

宁颜卿听出来了,被应天书院除名这件事对闳景彰的打击太大了。就算闳景彰从今天开始就没怎么表现出在意,可他到底还是一个少年,在这个年纪的人重视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尊严、骄傲,以及家人。

他最以为傲的闳景行重伤了,他最重视的课业也没了。

“我真没用。”闳景彰闷闷地说。

“出去了就再进去,这有什么大不了,”门忽然打开,宁颜卿看着地上的闳景彰,说:“我陪你一起。”

翌日,宁颜卿跟闳景彰去了大长公主、柳絮跟闳景行的屋子分别请过安之后,两个人就出门了。

闳景彰昨晚怂得很,今天却是摆着一副哥哥的架子,板着脸说,“等会进去,你在我后面。”

宁颜卿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点头道:“好。”

应天书院。

门庭壮观,车水马龙,马车一辆赛一辆豪华,他们并没有在大门下车,车夫出示了国公府的令牌就放行了。

在国公府还没有被陛下削爵之前,他们就还是尊贵的世家小姐跟少爷,即便宁海昌一直在放话他们要倒霉了,可在国公府的牌匾在一日,宁海昌就得尊尊敬敬地称呼闳景彰跟宁颜卿的祖父一声国公爷。

这就是豪门的底气。

进了门,下了马车,闳景彰带着宁颜卿大摇大摆地往梅兰斋走,走在前面还有几分理直气壮,可离得越近,听到读书声,闳景彰就有些胆怯了。

“要不……我们回去?”

宁颜卿盯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四哥?你这是退缩了?”

“哪里是?你那一头狐狸不是不见了吗,我回去帮你找。”闳景彰说完就要开溜。

宁颜卿还没拦住他,前方就传来了一声嘲笑。

“呦,我瞧是谁呢?这不是被应天书院开除的闳四少爷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会在书院看到您。”

“不应该啊,书院的门禁可严格着呢,非书院该生可不会放进来,莫不是偷溜溜跑进来的吧。”

两男一女从走廊对面走来,其中两个还是认识的,一个是被宁颜卿在长安大街拖行的宁昂然,一个是跟柳家定亲了,就等择日完婚的宁梦语,还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衣青年,看着眼生,不过看这一身非富即贵的华裳,可见也是个世家子。

“那是左尚书的小儿子左安翔,在书斋里跟我最不对付,你等会离他远点。他品行不好。”

闳景彰挡在了宁颜卿身前,也下意识地拦住了几个人看到宁颜卿的视线,把宁颜卿护在了身后,自己扛住了前方的风雨。

宁颜卿盯着这少年还瘦弱的背,感受到了上辈子还没有过的呵护,她又无奈又觉得暖心:这四哥碍…

宁颜卿轻叹一声,目光越过闳景彰落在宁梦语跟宁昂然身上,带着冷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上次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居然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