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走到庭中,面对容翡,站到那月光之下,说:“我罚站半个时辰可以吗?子磐哥哥别再生气了。”
这是她从书院学到的,书院中有谁犯了错或背不出来书,便会被先生罚到后面站着。她曾被罚过一次,那感觉非常耻辱,以后再不敢掉以轻。
容翡目光一闪,说:“那就站着吧。”
明朗便真的站着。
月色朗朗,天地一片静谧,在这一大地之上的一方世界中,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夜半时分,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罚与被罚,那场景实在有些诡异。
明朗站着站着,便笑起来。
容翡沉声道:“还笑。”
他目光中仍旧含着几分严厉,神色不似平常温和,带着几分冷峻,然而明朗中却一阵温暖。这严厉背后所蕴含的含意让她温暖。这么一出,轻松巧妙的化解了明朗中所有的小纠结,以及“寄人篱下”的种种小心思。
明朗抿着唇,唇畔漾着明亮的笑容,一直笑一直笑。
容翡起先还绷着,后面也没了脾气,捏了捏眉,唇角弯起,也笑了。
明朗笑吟吟道:“子磐哥哥,不生气了吗?”
容翡:“真的知错了?”
明朗小鸡啄米般点头。
容翡忽敛了笑容,正色道:“以后你不管何事,何人,任何问题,以及任何想法,都不得隐瞒于我。”
今日容殊儿容静儿之事他敲了一个警钟,他们是亲兄妹,尚因不曾坦诚布公,没及时诉之于口,而导致兄妹“隔阂”多年,如若不是殊儿今日爆发,他或许永不会知道两个妹妹竟在此事上遭受“委屈”……
他不希望明朗“重蹈覆辙”,像殊儿静儿那样,像今日那样,到事情已发生后,他方知晓。
伤害一旦造成,总会留下创伤。与其事后去弥补,去挽救,不如将伤害扼杀在萌芽中,防患于未然。
明朗继续小鸡啄米,连连点头。
“好的好的,我记住了。”
容翡淡声道:“真的记住了?”
“记住了!我发誓。”明朗声音提高,又忙低下去:“真的记住了。”
容翡却露出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古人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女子最擅口是心非,表里不一,说忘了不一定真忘,说记住也不一定真记住了。”
明朗有点懵了,那要怎么办?她想一想,便道:“要不,立字为据?我去拿纸笔来。”
容翡:“罢了。你如今的水平,能
写几个字,立不出这据来。”
也是。
明朗哦了一声,?可说。
那可如何是好?
容翡忽然一抬下巴,道:“今晚月色甚好,你便对着月亮立个誓言罢,若不能遵守,月亮会割你耳朵。”
明朗又笑了。
今晚的确月色甚好,月亮挂在半空,就在二人头顶,仿若一硕大的银色灯盏。明朗微微抬头,举起手,声音婉转,低而清晰:
“明朗向这月,这天,这地保证,从今往后,一定乖乖听子磐哥哥的?,绝不欺瞒,永葆真,今生今。”
容翡本来真有几分生气,却又拿明朗可奈何,本想吓吓她,逗逗她,然而这一刻,看着月光下认真发誓的明朗,猝不及防却又仿佛顺理成章,击中他内深处某处柔软的地方。
对她的照顾一开始好像是有?由的,后来便慢慢成为了习惯。不知不觉,明朗好似已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不由自主的牵挂她,凡事想着她。
何时会是尽头?
能这样到何时?
“子磐哥哥,这样可以了么?”明朗眉眼弯弯,对着容翡笑。那笑容宛若春风里的桃花,绚烂夺目。
容翡站起来,慢慢走向明朗,望一望皎洁的月亮,中一道声音响起:
“天地为鉴,明月证,我亦在此起誓,我将护她,宠她,永生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