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2/3)
她的挣扎很可能伤到自己,老太医连忙让两个太医按住她的手,他拔下扎在头上的银针。
可谢以云还是挣扎,默默落下的眼泪在脸上糊成一团,哭得鼻子塞住,只能张开嘴巴呼吸,老太医说:“来,灌药!”
这时候另两人手脚利落地把汤药往她嘴里灌。
可她的目光却一直看向朱琰那边,瞳孔涣散,老太医试图唤醒她的意识:“走了,长公主走了,你很快见不到她!”
谢以云摇头,希冀与绝望在她脑海里碰撞,让她大脑泛疼,识海一片混乱。
老太医回过头,人命关头,他也不客气了:“殿下,若想公公冷静下来,请您回避!”
朱琰背在身后的手掌紧紧攥在一起,指节发白。
他转过身。
他的步伐,缓缓向后退,直到退出碧云轩的耳房,步态稳定地朝自己的里屋走,没有丝毫紊乱,缂丝鞋面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反光。
直到这双鞋、这脚步停在碧云轩的一张桌前。
过了小一会儿,短暂的冷静被暴怒覆盖,朱琰抬起脚,踹飞那一台桌子,他脸色阴沉,怒火聚拢在俊朗的双目之中,鼻尖那颗红色小痣变成这场熊熊燃烧烈焰的痕迹。
在他一直以为她温顺如水,可以轻易搓揉时,谢以云圆眼里的悚然没有骗人。
她是如此地抗拒他。
谢以云针对他躲闪的动作、强行被喂药时的痛苦挣扎、老太医的“请您回避”……每一幕相互交织,都如冲撞车上的巨大木桩,木桩冲击他理智的城门,来回摆动,轰鸣响彻。
好啊,非常好啊。
他头脑内“咚咚”地跳,心里郁结之气更盛。
朱琰喘着粗气,扫下一个瓷瓶,动静把紫烟宫的宫女吸引而来,两个宫女一看满地的碎屑,吓得不敢出声。
朱琰盯着她们,像是想到什么,斥道:“跪下!”
宫女心里害怕,连忙提着裙子跪下。
朱琰踩着一地碎瓷器,脚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走过来,冷冷地斜觑两个宫女:“你们怕本公主么?”
宫女回:“公主威仪,奴婢们心中敬仰,是又敬又畏。”
朱琰忽然想把他曾对谢以云做的事都算一遍,他倒是想知道,一切是在哪一步变成今日这样。
他说:“趴下学狗走。”
两个宫女不敢违抗,跪趴在地。
盯着两个宫女,朱琰慢慢冷静下来,谢以云也曾是这样一个姿势待在他身边。
他闭上眼睛,不对,找这些宫女尝试没有用,他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宫女的心情,哪怕是让她们跪着爬在一地的瓷器碎片,割得到处是血,他都毫无波动。
正如他一开始,他也是这么对谢以云,甚至觉得谢以云死了也无所谓。
朱琰挥手赶她们:“滚罢!”
改变在不知不觉中,但他不留意自己最初对谢以云的事,因为一切在他看来理所当然,但是,在谢以云看来呢?
所以谢以云怕他,怕到骨子里,如果在她清醒时,她也是绝不敢像现在这样对他,以至于脑子烧糊涂就暴露了。
要不是这一次,朱琰却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心思瞒着自己。
一时间,过往许多细节浮现在他脑海里,他如此聪慧,很快想通这一切的根源,其实就是谢以云想离开紫烟宫。
可笑的是,他之前一直以为,谢以云想离开紫烟宫,是因为待遇不如意,才摸到一点真相的边缘——谢以云想离开紫烟宫,与多少的金银珠宝没有关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只是想离开紫烟宫。
她想离开他。
一股暴虐又浮上他的心头,朱琰狠狠踩碎脚下的白瓷碎片,鞋底下接连发出瓷器崩裂的声音。
不许,他不允许,谢以云永远只能是他的人。
可现在,谢以云在耳房,太医为她忙上忙下喂药,他不像和她同一个世界的人,只能在里屋发火。
谢以云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少年郎,在今天知道什么叫反省,而朱琰也永远不知道,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
伤害不能被弥补。
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道屏障,是天生的,也是人为的,若强行打破这个屏障,只会两败俱伤,把彼此折腾得伤痕累累。
可朱琰一直不明白。
等朱琰总算把心腔内的恶气出完,再走出碧云轩时,他脸色沉静,一点都不像为了一个小太监情绪失控的上位者。
他站在耳房外的窗口,看老太医收拾银针等器具,老太医发现他,一揖:“殿下,公公的烧有退却迹象,不用到今夜,只要烧完全退了,就没有大碍,以后好生调养即可。”
朱琰从喉头应了一声:“嗯。”
老太医带着另外两个太医:“臣等告退。”
朱琰突然说:“等等。”
“之后要怎么……调养?”他的目光从谢以云放在额上的白布移开,说,“本公主要让他的身体无恙。”
老太医斟酌说:“公公这个身体,不可泡水,看脉象,公公该是曾在炎夏泡过水却没打理好身子,这样经年累月不注意,容易落下病根,”接着他说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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