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对工作不负责任,事到如今我也终于肯相信他当初来的时候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就是为我来的,而他本应该有更好的前途。

但明白归明白,情感上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我给展峻打电话:“最近忙什么呢?”

结果他半句都不跟我寒暄,直奔主题地问:“你拒绝姜涞了?”

这么赤/裸裸地拆穿我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哎,本来想告诉你的事现在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了,”他竟然还叹气起来,“有些人闯进你的生命只是为了给你上一课,阿涞跟我说他不后悔,说你只不过是收了点学费。”

我没太听懂他话里的逻辑,“什么学费?”

“没什么,”他再次叹了口气,“你打电话给我是想问什么?问他过得好不好?问他为什么辞职?还是问他现在在哪?不用问了,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既然决定了从此各走各路,就别再去过问他在另一条路上走得好不好。”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心口那一团低沉的气压弄下去,最后更咽着对他说:“看不出来啊展峻,难得感性一次我都被你唬住了,啊对了其实我就是打错电话了顺便问候下你而已,我挂了啊拜拜1

几乎是狼狈地挂断了电话,我大口呼吸着,试图通过改变呼吸频率来缓解胸口的郁结,是啊展峻说的没错,既然已经决定了从此各走各路,还有什么好去过问的?他过得不好我只会更加愧疚,他过得好,说不定我也会因为自己没有参与到他的好而感到遗憾吧。

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

晚上有人按我家门铃,我从床上爬起来,裹着大棉袄光着脚去开门,然后就被踏进来的刑杰森给骂了:“大冬天的你怎么不穿鞋?”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滴滴答答落在脚背上,我小小声说:“因为我想生病,生病了就有人来看我了。”

他狠狠吸了一口气,然后直接反手把门摔上最后把我打横抱起来:“为什么这么作践自己?因为姜涞?”

我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很没出息地抽泣出声了:“他不要我了……”

刑杰森把我抱上楼,放回了我的床上,我还是紧紧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你能不能陪陪我?”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胳膊,温柔地安慰我:“你睡吧,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

可我当然睡不着,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脸上能感觉到眼泪的温热:“我睡不着,我闭上眼睛就想到姜涞走的样子,你说到底是谁做错了?是我吗?那我都跟他道歉了,他也说不怪我啊,那他为什么还要走?”

这样的问题刑杰森当然没办法回答,他只能沉默以对。

我突然恐惧了,松开他的衣服去够他的手:“你会不会也走了?也不要我了?你们怎么都这样啊?你说长大了有什么好,小时候大家都在一起,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每天开开心心地跟在你们身后去上学,这样多好。”

“是啊,这样很好,”他像哄小孩子那样哄着我,“你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就全都好了。”

其实我又没喝酒,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些醉意了,我朝他笑了笑,“你骗人,醒来怎么可能全都好了,人都会长大的呀,你看你就喜欢杨子婷不喜欢我了,姜涞也不会像我小时候擦鼻涕在他衣服上那次一样原谅我,长大了就全都不一样了,只会越走越远,根本回不了头。”

他把手敷在我眼睛上:“我不会骗你,你听话,好好睡一觉,我保证明天起来一起都会好起来。”

就像从前任何一次,我这次还是相信了他,或许是因为知道他就在身边,睡着的时候也没有做什么噩梦,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他就趴在我床边,因为我家没有暖气,他就找了件我的大棉袄披着,我伸手去摸他的手,触碰到一片冰凉。

他立刻就醒了,朝我咧嘴笑:“睡得好吗?”

“显然比你好,”我从被子里爬出来,“你怎么睡在这儿了?不怕冻感冒埃”

“昨晚你不肯让我走。”

我伸了个懒腰:“别逗了,我昨晚又没喝多,你当我傻埃”

“既然没喝多,那今天晚上我接你去喝一杯。”

“不喝了,喝多了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就不好了,”我拿着衣服转过身来看着他:“我要换衣服了,你要留下来参观吗?”

说什么话能激怒他对我来说是一件驾轻就熟的事,但他今天并没有生气,反而还抱着手靠在床头柜上笑了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上前两步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这还没发烧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把我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那你呢?”

我莫名其妙:“我什么?”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下次你再说这样的话,”他终于松开我的手,“我可不保证还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