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业怀里那些药他晓得,乃是皇上特意命御医研制赏赐下来的特效伤药,整个大晋有资格用的人寥寥无几,之前他试探着想讨一瓶瞧瞧,都被无情拒绝。
如此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手送出去?
宋成业在心里劝慰自己,恒业打小不喜欢欠谁恩惠,八成是不愿平白接受顾清悠好意,所以送药找回人情。
只是越想,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再加上薛琳儿不断在他耳边描述,顾清悠是如何看重那瓶药,都掉火堆里了还要捡出来,他无论如何都骗不过自己。
“夫君您是没瞧见,我好心帮她将药瓶捡起来,只因药瓶太烫,一时没拿稳,并不是故意摔坏的,少夫人就跟疯了一样,掐着我脖子就要杀我,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怕就见不到琳儿了。”
薛琳儿边说着又开始拿帕子抹泪,若以往,宋成业早就心疼的搂着哄个不停,今日却只觉聒噪。
“好了好了,你就是爱捕风捉影,须知这件事败坏的不仅顾清悠一人名声,更会影响国公府声誉,再有,一旦传出去,你要外人如何看我?”
薛琳儿了解他的性子,能这么说,就说明已经在心里怀疑了,只是暂时不想将事情闹大而已。
于是她收了帕子,顺着他的话道:“夫君说的是,琳儿也是为了国公府着想,所以才好言相劝,只没想到她反应如此激烈,一口咬定琳儿冤枉了她,还想杀琳儿灭口。”
宋成业闷着头不说话,将张勇喊来,寒着脸看下人打扫房间。
这间屋子同样家徒四壁,只有两条还算稳当的长条板凳。
生完火,张勇又命人将马车上的毯子取来,用两条板凳拼成一张简易的单人床板铺好。
宋成业无心睡眠,让薛琳儿上去小憩,自己则坐在火堆旁,盯着颤动的火苗生闷气。
薛琳儿一番操作有了成效,见他如此体贴,假意推让两句,便心满意足的躺下。
舟车劳顿,又哭了半宿,这会儿也不嫌板凳硬的硌人,很快就睡了过去。
顾清悠这边好容易清净下来,一屋子人却都被闹的睡不着了。
尤其是霜降,刚才亲眼见识少夫人压制薛琳儿的阵仗,一双大眼睛盯着她猛瞧,顾清悠想故意忽视都不行。
她放下手的烧火棍摸摸脸:“我是沾到碳灰了吗?怎么这样看我?”
霜降使劲摇摇头,语气是掩不住的兴奋:“刚才少夫人真是帅呆了,琳姨娘在您手里就像只小鸡仔一样,动都动不了,看着都解气1
杨氏听她说的放肆,慌忙看一眼薛兰,在袖子底下偷偷拽她一把。
薛兰浅笑,摆手道:“无妨,琳姨娘恃宠而骄,是越来越不成话了,悠悠此番震慑她一下,不管是对国公府还是内宅都百益而无害。”
得到当家夫人首肯,霜降更振奋了,一扫刚才在宋成业面前的小怂包样,开始绘声绘色演绎刚才顾清悠是如何勇猛一招制敌,薛琳儿如何哭着求饶,宋成业又是如何黑着脸走人的场景。
虽然大家都目睹了过程,此时再听,仍然津津有味,唯有顾清悠汗颜,她刚才一手摁着薛琳儿,一手持着烧火棍,凶神恶煞的形象在她们眼里竟然成了英雄?
霜降藏不住话,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想到二公子脾气那么好的人,刚才都拂袖而去,可见也是被薛琳儿气的狠了。
杨氏错愕:“你说二公子脾气好?”
她跟自己认识的是一个二公子吗?入府几个月,她还从没见过宋恒业笑脸,神情淡漠的让人自觉退避千里之外,跟他说话都要自觉降低嗓门,霜降从哪里看出他脾气好了?
“难道不好吗?”霜降瞪着一双大眼,认真的说:“虽然他不苟言笑,但每次见了问安,他都会礼貌回应,一点都没有大将军的架子,不像……emm那个谁。”
说到最后,她特意压低声音,含糊其辞避开薛兰,但大家还是立刻就知道“那个谁”到底是谁,只是都不敢说出来。
顾清悠忍俊不禁,好笑道:“不像宋成业总是鼻孔朝天是不是?我也看出来了。”
霜降再次佩服她的勇气,嘿嘿道:“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二公子生的俊俏,根本让人怕不起来埃”
杨氏都被她愁死了,这妮子性格也太单纯,身为世子小妾,竟当着夫人的面夸其他男人好看,还要不要命了?
熟料薛兰听了这话,不仅没有发作,反而两眼放光的加入讨论:“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不管论模样还是气质,恒业都高出不止一星半点,唉,只可惜不是我亲生的。”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其他几人都噤声了。
哪怕心大如霜降,也没有跟国公夫人一起说世子坏话的勇气。
薛兰无趣,算了,她一把老骨头在这,丫头们聊天根本放不开,便佯装打哈欠道:“你们小孩儿玩吧,我老婆子可撑不住了,得进屋躺会儿。”
里间有个木板床,虽然摇晃了些,但也勉强可以睡人。
张勇早就命人擦拭干净,不仅将马车里的垫子取来铺上,还单独在床前点了火堆暖着,一行人里也就只薛兰有这待遇。
她一走,霜降果然又活跃起来,拉着杨氏几人一起,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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