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被烧的。

于是,她笑了笑,道:“明明是大哥你想知道。二表兄这道疤,是烧伤的。”

安檐眼底,终于起了一丝涟漪。

他也认真看了眼凌青菀的脸。

“是吗?”凌青城笑。

安檐道:“是,是烧伤的。当年在军营里,不小心烧了。”

烧得这么厉害,应该不是意外吧?可能是某次的事故,因为提起来于事无补,安檐懒得说。

他不爱炫耀。

凌青菀觉得他这点还不错。虽然像个木头人,倒也有几分品性,不肤浅。

她微微笑了笑,继续低垂脑袋,任由大哥和安檐说话。

安檐回过头,也没有再看凌青菀。

午膳的时候,景氏让丫鬟去找凌青桐来吃饭,但是丫鬟找了半天,都说凌青桐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凌青菀正巧坐在安檐对面。

安檐依旧是把凌青菀当个摆设,目光从来不经过她的脸。

他不是讨厌凌青菀,而是,压根儿就看不到她这个人。讨厌的话,至少还有点情绪,她这个人在他心上;而无视,完是融不进他的世界。

凌青菀微笑。

安檐用完了午膳,准备回家,然后去约朋友打马球。

凌青城很喜欢马球,当即跟着去了。

家里只剩下凌青菀和母亲。

雪仍在下,庭院被大哥和四弟踩乱的雪地重新被填平,一望无垠。触目雪白,好似京城缩小了,小得一眼能望穿。

那纷飞的雪,宛如杨花柳絮,翩翩惊鸿。

“娘,您想把我嫁给二表兄吗?”凌青菀和母亲躺下歇午觉,她突然道。

景氏一愣。

从来没有姑娘家这么问话的吧?

她侧脸,望着女儿细嫩瓷白的脸,道:“不害羞,小姑娘家怎么问起这话?”

凌青菀脸上,没有半点羞赧。

景氏有点吃惊。

凌青菀抿了下唇,声音有点委屈道:“娘,二表兄像个木头人,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热乎气......”

景氏失笑。

不过,景氏并不太意外。凌青菀又不傻,安、凌两家的意图非常明确,一般人都看得出来。

凌青菀明白,也不足为奇。

景氏轻轻握住了女儿的手,曼声道:“菀儿,你还小。你二表兄这人,不言不语的,心地却是很好。你跟了他啊,娘不用担心你吃苦。”

“吃什么苦?”凌青菀问。

“......像你三表兄,倒是个俊俏能言的。但将来少不得房里左一个,右一个的。你有些左性,不晓得奉承,到时候岂不是自己难受?”景氏道。

凌青菀了然。

原来母亲以为她看上去了安栋。

母亲觉得安栋风|流多情,将来爱妾成群,怕凌青菀不知道贤惠,会闹起来。

“娘,我不想跟三表兄,也不想跟二表兄。”凌青菀道,“为何非要跟安家的表兄?”

景氏笑了笑,道:“孩子话!”然后侧身去睡了,打断了话题。

安家,既是正二品的权贵门第,多少人盼着高攀?小景氏从来不把那些人看在眼里。

安家,凌青菀又是姨母家。姨母从小就疼凌青菀,哪怕凌青菀做得不好,姨母也不会挑刺。

没有比安家更适合的。

安檐的模样、秉性,每一样都符合景氏对女婿的要求。所以,这件事是定下的。

凌青菀说什么也没用。

凌青菀又轻轻喊了声娘。

景氏装作听不到。

凌青菀就轻轻叹了口气。想到安檐那眼底的冷漠,凌青菀心头就凉了半截。

难道母亲看不出,安檐不喜欢凌青菀吗?

“娘,二表兄不喜欢我。”凌青菀忍不住,又说了句。她还使劲推了推母亲。

景氏没有转身,只是轻轻笑了笑,道:“他喜欢的。你还小,以后就知道了。”

凌青菀哑口无言。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

这个月,日子平静如水,凌青菀自己的梦境,也没什么进展,没有让她多想起什么。

家里的亲戚,她不记得任何人,包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二房、三房;而自己梦境里,出现的人和事,又少得可怜。

有个妹妹,有个男人,但是他们长什么样子,凌青菀仍是看不到,他们的容貌记不起来。

倒是那个男人,越发清晰了,除了不记得脸。他做过的事,凌青菀渐渐记得更多了。

是个很疼她的人。疼得入骨,几乎把她当成掌心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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