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走任何东西。静侬问他剩下的东西怎么办时,他甚至显得不耐烦,干脆说麻烦你们找个人来背到垃圾箱扔掉算了。
静侬没再说什么。
宗父比她还早离开宗小苔的宿舍,担心赶不上午后的飞机,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他们肯定是不会再见的人,说不说倒也确实无关紧要。
静侬站在301的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发了一会儿呆。肖阿姨过来默默地把宗小苔的遗物用一个行李箱装起来,居然就装下了。肖阿姨和静侬一人一边把行李箱拎下楼,都走到垃圾箱边了,想了想,还是没有扔进去。
肖阿姨说小范你暂时保存几天吧,说不定这个做爸爸的会后悔这么草率处理这些东西。
静侬心里想的却是他才不会后悔呢,但还是听了肖阿姨的建议。
她把行李箱放到车里,回去找了几个袋子密密地封起来,放到了车库架子上。
做完这些事,事情似乎就告一段落了。
行李箱搁在那里像是完不存在一样,她也不太会想起那几天都经历了什么。
有时候她想,自从四月里某一天被大风吹乱了头发,在那之后她似乎总被一种力量推着往前走,走到那个地方了,停下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那天晚上藤子过来,拿了两瓶酒。两个人一人一瓶喝光了,倒头大睡。
那晚她们俩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早上起床,她看着外面潮湿阴暗的天气,和落了一地的黄叶,去煮了鸡汤馄饨。藤子下来吃早饭时,说了句如果我有什么意外,后事也拜托你了……帮忙照顾一下我爸妈,钱上不需要什么支持,多去看看他们。
藤子极少这么感性,她当时以为只是一时感触而已。
她们是自小到大的朋友,还会一起老去,这总归是该做到的,无须承诺。
这几天她总会想起藤子说的话,隐约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连日来她们的心情都不太好,但她也许是忽略了什么……静侬看看时间。
快六点了,天早就黑透了。
她回家前在街边熟识的水果店门前停了一下,买了几只鸭梨。
外祖父入冬之后有一次小小的感冒,痊愈之后咳嗽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总不见好。
静侬想起来就炖一碗梨带过去。
李奶奶待外祖父确实细心,静侬拎着鸭梨进家门,看到自己摆在台子上的那本手写菜谱时,不知不觉轻轻叹了口气。
过几天外祖父生日,到时候他已经出院回家,一家人应该会聚在一起,好好庆祝一下。
静侬拿过菜谱来翻到冰糖桂花炖雪梨那一页,仔细拍了照,又抄录了一下要点,把文字版也发给了李奶奶。很快老太太就给她回复了消息,说谢谢贝贝。又问她吃晚饭没有。
静侬看了下空空如也的灶台,说吃过了。
李奶奶嘱咐她好好儿吃饭。
静侬坐了一会儿,仍不觉得饿,干脆去洗干净梨子和栗子,准备简单吃一点就上楼去工作。
她正削梨皮呢,陈润涵的电话打来了。
这段时间她跟大头表哥之间的气氛总有点尴尬。无事两人尽量不见面。往年外祖父住院期间,他们两个总约好了一起去探视。陈润涵惯会耍宝,把老爷子哄得开开心心的,有他在病房里,一点儿都不觉得闷。
静侬接听电话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事要说的,果然问的是外祖父这几天有没有说起来今年生日怎么过。静侬老实地告诉他,外公没提。给外祖父过生日总是舅舅一家出面操办,讲究的是场面和档次,这不是她父母擅长和喜好范围内的事,到时候出席并且负担费用就可以了。这么一问,有点蹊跷,静侬于是说那是不是有什么变化,陈润涵说没有,我只是听说地方选好了,还是老爷子亲自选的,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静侬一听就知道大头表哥最近准是惹外祖父生气了,这几天躲着不敢去见呢……她忍了忍,说:“你又不晓得作什么业了是吗?过寿这么喜庆的事儿,你可别出幺蛾子了。”
陈润涵哼了一声,说:“我哪里会出幺蛾子,都是别人出幺蛾子我接招儿,不说了,挂了……跟你说点儿事儿,老听不着好话。”
静侬被他抢白了这几句,也觉得长久不通话,自己是把话说的不受听了了些。她顿了顿,以为陈润涵挂电话了,没想到他又问了句这阵子跟老沈联系多吗?
“不多。”静侬说。
陈润涵不知说了句什么,静侬没听清,临了他来了句“你这样儿的,我姑和姑父的基因会断送在你手里的”。
他这回很利索地挂了电话,静侬拿着手机,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啥意思。
“发神经!”她气得把手机扣在了台子上,重新洗了手,继续削梨皮。
她一气儿把今天买的梨都削了,发现量有点大,索性换了口大一点的瓷罐。
跟沈緖楷联系多吗?
其实不能算不多,只是……他几天前已经恢复了日常的工作,但既不分享工作动态,也不分享私人行程。她只知道他开始工作了,可究竟人在哪里工作,并没有追着去问。
她想这个时候他跟家人都需要时间,沉淀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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