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叶幼清怒斥,手上用力,迫使陆昭锦抬头看他,“小爷就没有驯服不了的烈马!”
“什么烈马?”陆昭锦不明所以,看着叶幼清板着得脸有那么几分松动,顿觉不对。
他敢把她当马?还想驯服她?!
“叶幼清!”陆昭锦娇叱一声:“你敢将我比作畜生!”他又来羞辱自己,难道上一世他羞辱得还不够多吗?!
“嚷什么!小爷这是抬举你!”马可比你温驯可爱多了,叶幼清冷哼一声,挑着剑眉喝道:“还有,你就是这么指名道姓地称呼夫婿的吗?”
陆昭锦杏目圆瞪,狠狠剜了他一眼,但事关陆家家教,她只好强忍着火气加了一句:“二爷。”
这俩字从小到大也不知被多少人叫过,可她适才猫叫似得一小声,却让叶幼清听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舒坦!
叶幼清笑得别提多得意了,心情转好,手劲儿一松,陆昭锦立马挣脱出去,站在一旁揉着手腕不说话。
就爱看她倔强的梗着脖子,晶晶亮的小虎牙磨来磨去,又拿他没辙的样子。
不过她一直在揉手腕,难道自己真的下手重了?
没有吧,叶幼清自问虽然把她的手当驯马的缰绳似得紧紧攥着,但也知道女人都矫情,没敢用多大的劲儿。
看来,这个陆昭锦不仅脾气死倔,人横嘴刁,还要加个矫情怕疼的毛病。
真是麻烦,养她比养紫蹄踏月费事多了。
叶幼清不耐烦地嗤了声,转身背对着陆昭锦摊开了双臂,“更衣。”
陆昭锦这次是彻底懵了。
论说她重活一世,对所有认识过的人都非常了解,只有这位同床共枕了八年的夫君,她虽摸得清脾性却因为他脑子转得太快,总是拿捏不准他的真实想法。
就拿现在来说,前脚还跟她针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后脚就要她更衣侍寝。
难道自己和叶幼清的智商真的差得太多,以至于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叶幼清举臂有些酸了,扭头不耐烦道,刀劈斧削似得侧脸棱角优美,说不出的俊朗。
“二爷不是一直讨厌我吗?”陆昭锦站着没动,一世磨难,让她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总是抱以最大的戒心。
现在正是如此,叶幼清不明缘由的示好让她发毛,就如今天下午他不知道紫蹄踏月时的那一刹冰冷。
重生而来的记忆和还未探究明白的碎瓷空间是她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也是她今生赖以生存,赖以翻盘的资本,甚重于她的呼吸,她不容许有任何一点的错误与未知。
因为上一世失败的教训让她明白,她就是中心,她的失败,她犯的错,都会直间接地成为绿绮和所有人的末日。
所以,她不能有一星半点的行差踏错。
淡漠的声音如一盆凉水浇上来,让叶幼清从头冰冷到脚,一瞬间从得意洋洋中清醒过来。
他在做什么?
从什么时候起,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陆昭锦就该做他的世子妃应做的事?
他不是最讨厌这个刁钻狡诈、心机深沉还贪慕虚荣的女人了?
“当然,当然讨厌你。”叶幼清被问得很是不满,一脸不屑道:“难道你以为我真要跟你洞房?”
“笑话,父亲明日出征,若知道我与你分房而居,如何安心?”叶幼清说得理所当然。
又是这个原因,果然还是这个原因。
即使是前世,她屡遭陷害被叶幼清厌恶至极,但他却能顶住多方压力,直到出了叶侯的事,才真正下笔休妻。
陆昭锦有那么一瞬的空落,又仿佛松了极大的一口气,心放回肚子里。
正好,多给了她时间,解决心结。
叶幼澈的病,叶夫人的种种虐待,还有叶幼涟与陈氏的屡屡陷害和马方案与叶家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细数自己留下的种种理由,陆昭锦倒没有再倔着性子跟叶幼清较劲,迈步上前,纤白的手指伸向他的腰带。
“妾身明白了。”侧脸磨擦过他背部光滑的锦袍,熟悉的男子气息萦绕鼻腔,带着几分她不熟悉的少年火气。
前世她这么做的机会可不多,第一次为叶幼清这样宽衣时,他已经跟叶侯上过战场厮杀,哪里还有少年时期的青涩骄纵,有的只是男人的铁血杀伐,与粗暴泄火。
她动作极轻,善使金针的十指灵巧迅速,蜻蜓点水似得却很快将难缠的排扣解开,几折的锦袍被放到了衣架。
还挺熟练的。
叶幼清没再开口,觉得难得和平共处,只怕再说又会吵起来。
还是新婚时的那双乌云缎面绣红线的靴子,叶幼清蹬掉后坐到床上,就见陆昭锦温顺地将它放到一旁,人却转身走向外间,“喂?”
“妾身不敢惹二爷讨厌,这就睡到外间去,给您守夜。”陆昭锦没回头,走向昨夜绿乔守夜睡的小床。
这个陆昭锦!
乖起来像小猫似得,让人心痒痒,可一倔起来就像头野马,让人恨不得杀了她。
“你等等!”叶幼清提着靴子便走边穿,嘴里喊着:“小爷可不能干这种事,传出去云澄能笑话我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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